王鹏这边刚忙完,莫扶桑和江秀一起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什么时候來的,”王鹏看见江秀惊喜地问。
江秀笑着走到他跟前说:“还不是让你给逼來的呀,”
“我逼來的,”王鹏不解地看看江秀,又看看莫扶桑,前者温和的笑容里透出难得的调皮,后者只是抿嘴浅笑,眼中却有淡淡的落寞。
江秀见王鹏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说:“哎呀,不逗你了。你不是跟扶桑说,要把你这边的投资比例调整到百分之四十九吗,我就是为这事來的。”
“呵,原來你是谈判來了啊,,”王鹏笑着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呢,”
“咳,”莫扶桑假咳了一声道,“我人都还在这儿呢,你们就打情骂俏了,真把我当电灯泡啊,”
王鹏与江秀对视一眼,同声说:“哪敢啊,”
三个人同时笑起來。
笑完后,王鹏将自己的手臂从江秀的胳膊中抽出來,拿了个杯子去为她倒了杯热水,然后问:“既然你是为这事來的,那你就说说吧,到底怎么个想法。”
江秀这时也收敛了笑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这百分之四十九的要求有点离谱,这个项目不是一天两天能产生效益的,如果钱投下去以后,既不能在短时间内回笼,控股比例又低,谁会來做,”
王鹏说:“不错,这确实是个长线投资,但投资时间长并不代表它沒有收益,恰恰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社会经济的发展,而产生丰厚的回报。”他嘴角咧了咧,继续道,“天下熙熙,皆为利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们做投资的,如果这个项目确实无利可图,会來吗,我可不相信这个项目是你的感情投资。”
王鹏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江秀还是觉得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道:“你才做感情投资呢,”话一出口,又觉得不怎么妥当,偷偷瞄了王鹏一眼,见他沒什么反应,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王鹏也不与江秀斗嘴,直接问她:“还是说说你的结果吧,到底多少能接受,”
“三十。”
王鹏笑了一下,抬起手指摇了摇,“不行,这个比例的话,我情愿不要投资。”
江秀忍不住笑起來,“你可真行,那你的底线又是多少呢,”
王鹏也笑,“我还是那个数字,四十九。”
江秀愣了愣,正色道:“王鹏,你要是不让步的话,这个事情就沒法谈了。”
王鹏看着她沒有说话,笑意还停留在他脸上。
江秀这才咬了咬牙说:“四十,不能再多了,”
“行,成交,”王鹏一拍桌子道。
江秀瞪着他道:“原來你有底线的啊,对我都咬得这么死,”
“我哪里咬你了,”王鹏坏笑道。
江秀先沒反应过來,等回过神來,立刻脸涨得通红,抬头握拳朝他身上砸去,看着她拼了命的样子,实际落下來却是柔弱无骨,一点力道都沒有。王鹏一把抓住她的手,也不顾莫扶桑在旁边,拿起來就佯装要往自己嘴里送,把江秀急得又羞又恼,连喊“扶桑救我”。
莫扶桑暗叹了口气,揶揄地说:“我看呐,我还是回自己办公室去比较好,把这里留给你们二人世界吧。”
王鹏立刻放开江秀,一把拉住莫扶桑的一条胳膊说:“别走,扶桑。”
“干吗,”莫扶桑回过头沒好气地问。
王鹏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下说:“我要出去,还是你陪着江秀吧。”
王鹏说话的时候,身体正好挡在江秀和莫扶桑中间,莫扶桑瞪了王鹏一眼,绕过他去拉了江秀就往外走,把江秀弄得莫名其妙。
俩人背影都消失了,王鹏才从抽屉里取出田本光带來的材料原件,往年柏杨的办公室走去。
在举起手想敲门的时候,王鹏的手忽然停住了,他猛然觉得,事事告诉领导未必不会成为领导的一种负担,这件事摊到年柏杨跟前,反倒令年柏杨立场尴尬。反正已经让何小宝他们三个出面了,能收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就好,其结果只要能呼应年柏杨正在做的事,也算这事办到位了。
这样一想,王鹏立刻转身回自己办公室放了材料,然后再到年柏杨的办公室,问他下午有沒有事要自己做,如果沒有,他打算请个假。
梧桐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三天后潘广年的考察,眼下手边上的事急也急不來,年柏杨因此爽快地准了王鹏的假。
王鹏请假是想趁着江秀在梧桐,利用年前的时间,带她回家去一趟,一是看看江秀自己是不是适应,二是看看老娘秦阿花的反应。
王鹏走进莫扶桑他们的大办公室才发现,彭俊也在,并且和江秀正聊得起劲,江秀看见王鹏,立刻走过去问:“这么快就回來了,”
王鹏笑笑说:“沒去成,倒是请了假下午可以陪你。”
“真的,”江秀高兴起來的样子有点像小女孩。
“当然真的。想不想去曲柳看一下江丽,”王鹏问。
江秀肯定地点了下头,又转过头对莫扶桑说:“扶桑,你下午能不能也请假啊,我们一起去曲柳,好久沒有一块儿出去走走了。”
莫扶桑朝江秀歉意地笑笑说:“不行哦,过两天潘书记要來,彭县让我整理一些数据出來呢。你们去吧,”
彭俊看着江秀与王鹏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当即走过去对江秀说:“你要是想在梧桐玩,我可以开车带你到处去转转的。”
江秀朝他摆了一下手说:“不用啦,王鹏会带我去的,我正好去曲柳看看我妹妹。”
彭俊斜了王鹏一眼,又对江秀道:“其实,曲柳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我帮你去把你妹妹接出來,我带你们去宁城玩。”
“彭俊,你烦不烦啊,”莫扶桑突然冲着彭俊喊,“人家都说了不要你陪,你怎么还死皮赖脸的,本來就是住在省城的人,还会稀罕去宁城玩,又不是沒去过,”
彭俊被莫扶桑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气急道:“莫扶桑,我跟你上辈子有仇啊,动不动就找我茬,”
“小彭,你别生气,扶桑说话就是这样子。”江秀立刻劝彭俊,又偷偷朝莫扶桑甩了甩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王鹏将江秀轻轻拉了一下,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对着彭俊道:“谢谢你,彭俊,下次如果有机会,再一起去宁城玩吧,今天我们还赶时间,就不聊了。”
说完,也不顾江秀还想说什么,拉着她就走出了县府办。
“你也是的,小彭也是一番好意,这么急拉我走干吗,我总得向他表示一下谢意呀。”江秀边走边埋怨王鹏。
王鹏不想跟江秀讨论彭俊的事,就嬉笑着说:“我们才一下午的时间,你说浪费在这谢來谢去上面,多不值啊,”
江秀脸一红道:“油嘴滑舌。”
轻骑这东西和摩托车一样,夏天骑起來爽,大冬天的可就有点受罪了。江秀來去坐的都是汽车,进的屋子又都有暖气,几曾在冬天里坐过这 “肉包铁”的交通工具,一路下來,把她水嫩嫩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与鼻尖上的一坨红色相映成趣,王鹏把她抱下车时,她扑闪着被风吹出來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子,搓手跺脚的样子,极是有趣。
王鹏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來,罩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搂在怀里,俩人跑着往江丽他们的环科站去。
萧鹏飞与江丽正在做水质化验,见王鹏和江秀进來,欣喜地朝他们直摇手。
王鹏也不客气,进去就自己找杯子倒热水,让江秀趁热喝了暖身体。等她喝完了,又拖了个凳子坐她对面,帮她呵着热气搓着手。
“怎么不上班,跑我们这里亲热來了啊,”江丽从化验室出來就取笑他们。
“真沒良心,我们特意來看你的,”江秀啐她。
看到萧鹏飞出來,王鹏扔了支烟给他,萧鹏飞接是接了,却对王鹏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这儿地方小,化验室就连在一起,不能抽烟的。”
王鹏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江丽趁机揶揄他:“王秘书才高升几天,就把我们这里的情况丢到九霄云外了。”
王鹏也不辩解,知道跟江丽缠起來,是越缠越不清楚的。他向着萧鹏飞问:“最近的检测记录怎么样,”
萧鹏飞在王鹏对面坐下來,叹口气说:“反正时好时坏的。我估计啊,三泽镇仍有不少企业在偷排。”
“不是有联合检查吗,联络办撤了,这个制度可沒废啊,”王鹏不解。
萧鹏飞不屑地说:“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人就会钻空子。”
“三泽那边把联合检查都安排在工作日,一到休息天,鬼影都抓不到一个,”江丽生气地说,“时间一长,我们这边的那些人也偷懒了,说什么反正一方检测不算数,要双方共同的抽检结果才行,休息天不检查也就省得安排轮流加班了。”
“照这么说來,那些企业肯定是趁检查人员休息的日子偷排了,”王鹏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