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任逍遥 第6章 红药

    这一声叫嚷听不出喜怒，然而听在耳中却和昨日晚间父亲和那李姓姑姑的手段颇为相似，当青雀开门走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到了院子里，仰着头望着天空。

    青雀却没有急着抬头，因为他发现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眼前的世界都已经变得不同，每个人的身体上都散发着或强或弱的光芒，颜色不同，形态各异。

    单纯从亮度上来说的话，年轻人比老年人明亮，老人们的光芒比孩童们明亮，但是孩童们身上的光芒最为凝实，年龄越大，光芒越发散。

    护院的家将身上的光芒与众不同，他们的光芒凝结出了各式各样的形状，其中武功最好的老邵身上的光芒在背后凝结成了一柄赤红色的长刀。

    他现在似乎能够观察到人的……精神？

    带着疑惑，青雀抬头仰望，不由得一惊，只见半空中一位赤衣女子踏剑而立，而她身上的光芒，竟然是耀眼非常，隐隐凝结出她的形貌模样。

    似乎对于青雀的目光有所感应，那女子身后光芒扭转目光，两方目光对撞，青雀只觉得眼前稍稍一黑，随后便有鼻血流下。

    从怀中拿出手绢擦了鼻血，抬头时候那女子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方才在半空中看不清楚，此时放才发现，这女子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貌，身材生得娇小，就像一颗小辣椒一般。

    还没等青雀说话，那女子主动说到：“你便是张青雀？”

    青雀点点头，道：“见过姐姐，我便是张青雀，失礼之处，还望姐姐包含。”

    那姑娘点点头，道：“别说，还是个挺有礼貌的孩子，来，跟姐姐进屋。”

    说完这话，在青雀头上轻轻拍了拍，然后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像一朵娇艳的鲜花一般飘进了青雀的房子。

    青雀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对院子里的人抱拳施礼，然后三两步回了房间。

    青雀身后，那两个看门的宫女本也想回到自己的的岗位，但是不知为何，就是踏不进门前三尺之地，往前一走，只觉得脚步虽然在移动，但是却近不得分毫，知道是神仙手段，也不敢张扬，留下一个守在门前，另一个转而报讯去了。

    进了屋，原本没有掌灯的客厅忽然亮如白昼，却寻不到光源何在，还没等他仔细思考，毫无客人自觉径自坐了主位的红衣姑娘就开口问到：“小弟弟，见到我来你不惊讶么？”

    青雀的目光不敢再往人身上投注，刚刚的亏已经吃得够了，没必要再吃一次，也没有坐下，盯着地板说到：“后天便是问道山开山收徒之日，合该有人前来安排一应事宜。”

    “倒是聪明。”姑娘点点头，说：“好了，你抬起头来吧，现在应该没事了。”

    青雀闻言抬头，发现那姑娘身后已没有了半分光芒，不由得松了口气：“多谢姐姐，还不知姐姐芳名？”

    姑娘说到：“我叫红药，按照辈分来说，你该叫我一声师姐。”

    青雀重新行礼道：“见过红药师姐。”

    红药闻言揉揉脑袋，皱着眉头说到：“过来坐啊，师父那么个跳脱性子，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古板的儿子来。”

    青雀闻言不由得面露喜色，急忙问道：“红药师姐，你是我父亲的徒弟？那，那我父亲现在还好么，有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诶呀，你先坐！”红药走到青雀身边，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说到：“放心，师父他老人家好得很，现在是大师伯执掌门户，而且当年之事也不全怪师父，不会有什么太重的惩罚的。”

    听到这话，青雀松了口气，虽然渴望逍遥，但是他绝不希望父亲因为自己的梦想受到任何伤害。

    这件事一放下，整个人就轻松了不少，红药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点头：“青雀师弟，与其担心师父，现在你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你现在的情况可并不安全。”

    青雀问到：“哦？此话怎讲？”

    红药道：“刚刚你被我的神魂反击受了伤，是也不是？”

    青雀虽然并不明白神魂的具体含义，但是大致意思却也已经理解，于是点头道：“不错，不过现在并没有感觉不适，只是刚刚流了些鼻血，现在也好了。”

    红药轻叹一声：“你若是神魂受伤翻到还好些，如今这般反应，却是有些难做了。”

    还未等青雀发问，红药继续说到：“师父与我说过，你自小魂体不协，灵魂发展迥异常人，十年来他一直费尽心思调理你的身体，却也只是勉力维持，如今师父才走了一日，你的灵魂便又有壮大，单论强度已然不下于我，真真是奇事。”

    青雀大概听了个囫囵，心头不禁苦笑，这魂体不协怕就是魂穿的后遗症了，看来自己并不是单纯的鹊巢鸠占，而是进行了一种吞噬或者说融合，这种融合的结果就是，不但自己融合之后的灵魂远超常人，就连其发展速度也仿佛癌症般不受控制。

    心里不平静，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青雀顺势问到：“若是不加调理，长此以往，会变成什么样子？”

    红药摇摇头，干脆利落地说到：“不知道，不过灵魂力量的强大虽然是好事，但是过于强大的灵魂会导致一个巨大的副作用。”

    “是身体的不堪负荷么。”青雀接道：“刚刚我被姐姐的神魂反击，神智未曾有失，但是却有鼻血流了下来，想必我的身体已然跟不上灵魂的强度了，如此下去，我会怎样？爆体而亡，还是变成传统意义上的鬼怪？”

    红药还是摇头，说到：“不知道，魂体不协的案例，我听说过一些，但是绝大多数都是灵魂的发展太弱，而肉身的力量过强导致的走火入魔，你这样的情况虽然有些先例，但是大多都是顿悟之后的短期表现，没有似你这般无休止的成长的情况出现，所以没有人知道会怎么样。”

    联想到昨日种种，青雀一阵恍然，怪不得父亲忽然回返宗门，要给自己开辟一条长生逍遥的路，想必除了为自己实现梦想，更加重要的是要先延续自己的生命吧。

    青雀了然：“所以父亲才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让我修行。”

    屋子里安静下来，红药是不知道再说什么，而青雀本身则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是不一样的，不仅仅在今世，哪怕前世，也是与众不同。

    他曾经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在某一段极度压抑的时光中，他分裂出了另一个“自我”。

    他们共享记忆，但是思维性格却截然不同，当一个人格沉睡，另一个人格就醒来，这也是他虽然重生至此，却并没有太多遗憾，反而颇为轻松的原因。

    自己的灵魂无节制的增长，恐怕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仅仅一个人格的到来代表着他的灵魂本身就已经残缺了一部分，灵魂本身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影响开启了自发的补偿机制，一开启就没有停止，因此才造成了如今的状况。

    就在青雀思考的时候，房间内忽然被氤氲宝光填充，青雀扭头一看，却是红药手中不知何时托了一枚约有鹅卵大小的湛青色明珠来，离开掌心一尺滴流乱转，隐隐有无数丝线探出，穿过墙壁，地板，不知终点是何处。

    还没等青雀发问，红药道：“师弟，你且用手掌握住这演天珠。”

    青雀虽然是有些发愣，但是却从来不是个拖沓性子，闻言便伸手将那湛蓝色的演天珠握在掌心。

    青雀只觉得掌心一痛，随即便看到一抹殷红在演天珠上扩散开来，不多时，血色散尽，似乎尽数被演天珠収摄了进去。

    红药面色不知为何竟是有些紧张，道：“师弟，可以把手松开了。”

    青雀刚刚将手松开，演天珠忽然喷薄出五色霞光，本身颜色也由湛青色变成了金、青、黑、赤、黄五色，难得五色均衡，倒是青雀看了不由得心中咧嘴，破有些忍俊不禁：“这便是传说中的五彩大腰子么。”

    红药不禁松了口气，道：“恭喜师弟，贺喜师弟，竟然是少见的五行灵根，此等资质，入门无碍了。”

    青雀心中本就有几分猜测，听到此处便就恍然，不过转念一想便开口问道：“师姐，问道山开山门收徒不该是在后天么，怎的我今日便要……”

    话还未说完，红药便打断道：“事急从权，我来之前掌门已经嘱咐过我，若是能够暂时压制或者放缓你的神魂增长之速度便让你参加山门大试，若是不能，便先测了你资质，若是可以入道，便直接回去山门。你的神魂强度如今不在我之下，若想不伤你本源便加以制衡，却是力有未逮。”

    “这……”

    青雀不由得愕然，能够免去一遭麻烦自然是好事，可是自己已然应允了两家的嘱托，若是与众人一同应试总能够照应一二，现在可就有些麻烦了。

    抛去这一点不说，他求逍遥不假，但是这种逍遥却不该靠着外人得来，自家没的本事，要靠后门入门，实实在在不当人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