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已经有了烤炉,相当于大型烤箱,做起点心来倒是很方便,加上罗成和蔡良确实是省心的,没白花钟意的银子。
糕点刚做出来时并不完美,四个人磨合了三天时间,第四天才做出钟意认为可以卖出去的点心,这时银子已经花得只剩下二两。
这些钱钟意全用在了产品包装上。
经过她的观察,这个时代的商人的包装意识很差,就算是很有名的糕点铺,都是用纸包点心的,有些小铺子甚至用草纸包,包装也很难看。针对这一点,钟意找到纸铺,找人做出了一些纸盒,纸盒上也有白鹤楼的篆体字和白鹤的图案,在钟意的想法里,这就是白鹤楼最早的品牌Logo了。
她的这种做法令紫烟他们啧啧称奇,但很快就看到了好处。那就是有些人扔掉了白鹤楼的包装,被别的人捡去,看到独特的字样和图案,都记住了白鹤楼这家酒楼,这一来二去的,京城人都知道白鹤楼点心了。
钟意还找裁缝铺做了一百条手帕,上面也绣着白鹤楼的Logo,如果四样点心一样一盒,就送一条白鹤楼的手帕,除了有促销的概念,也有宣传品牌的策略在里边。
钟意在白鹤楼大门边开了一扇窗户,当做窗口,每天午时正式开始卖,一开始卖不完,钟意绝对不拖到未时,卖不完也收摊,然后和紫烟、罗成蔡良都去各大茶楼酒馆大堂坐着闲谈,就说白鹤楼的点心太难买。
又是一个一来二去,引得满京城的人都去白鹤楼看看点心有多难买,去了就知道,确实很难买。越是难买,就越是想买,何况买到的人确实感到好吃,再去到处传,以表示自己何等神通,能买到这样难买又好吃的点心。
饥饿营销。
在现代已经做得有些疲软的营销策略,放到古代,简直是大杀器一般的存在。
短短十天之内,白鹤楼的点心就传遍了京城,尤其是十里花街,人人皆知有一家酒楼卖点心,好吃难得。虽然点心的价格是花街上很贵的,但是贵也要买,有钱人还差钱吗?
到沈澈用威胁钟意给他暖床、要她说出做到这一切的手段时,钟意早已挣回成本,又多挣了不少银两。钟意没有留在手里,马上投出去扩建大堂。
“再等十天,这‘饥饿卖法’就不管用了,总端架子也会引起人们反感,还是要走下神坛,接接地气的。”钟意对沈澈说,“到时候就打开大门,迎接客人们来吃茶,除了清心茶,掌柜我还有很多种类的茶要卖呢。”
钟意是越讲越兴奋,也忘记了沈澈给她受的气了。不管在哪里,工作上取得的成就,总是能让钟意感到高兴的。
倒是沈澈,本来是懒洋洋的神情,听到最后,眼睛虽然还是眯着的,却也隐约有了些不一样的内容。
他小看她了。
这丫头,并不是没心没肺,她有着她的精明,尤其在经商一道,使出的手腕连沈澈都感到心惊——这些手段,可是他从未想到过的,钟意不过一个女子,哪里来的这些头脑?
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管是什么人,沈澈对钟意,越来越感兴趣了。
所以他才会又带着沈栀来这里,一方面是给三妹妹尝尝她想吃的点心,另一方面……
他瞥了瞥楼下,果然看到出府时,那个跟在后边,鬼鬼祟祟的身影。
沈澈的脸上显出微不可见的笑意。
沈府大姑娘自诩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如果跟钟意对上,又会有几分赢面呢?
“昨天听说掌柜还要卖茶。”沈澈低头吃了一口清心茶,慢慢说,“这下可是跟摘星阁硬碰硬了。”
钟意不在乎地接口:“眼瞅秋风一天比一天凉,谁还喝凉茶呀,自然是要卖些热茶的。”
“敢问掌柜,这次是要卖些什么茶呢?”沈澈眯着眼睛问。
“安身立命之本啊,说不得,说不得。”钟意照例摇摇脑袋,语气不甚友好,她却对沈栀歪歪头,亲热地说,“到时候还请沈姑娘赏脸,来我们酒楼坐坐。”
沈栀看了一眼沈澈,轻声说:“若是能出门……”
沈澈笑着说:“本朝民风开朗,又蒙圣君庇佑,女子多有飒爽风气,三妹妹不必拘泥大家之体。”
沈栀也不是十分矫情扭捏之人,当下就从容自若地对钟意施了一礼,说道:“日后沈栀可能会常来劳烦钟掌柜,还望钟掌柜不要嫌沈栀聒噪打扰,这里沈栀祝钟掌柜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真是太客气了!”钟意连忙也对着沈栀行礼,又把她扶起来,顺便瞥了沈澈一眼,故意说:“生意兴隆也不是我挣钱,东家,年底可要分我个大红包,我也不要别的,就把我在意的物事还我就好。”
钟意说的当然是卖身契了,放在沈澈那里,实在是个定时炸弹,尤其是刚刚,他还威胁自己明天要跟他去城南看花。
当她是什么啊,随叫随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沈澈却摇着扇子,就当没听懂,懒洋洋说道:“掌柜不肯说那秘方,那本公子也不强求,只是摘星阁如今可是沈府大姑娘名下家业……”
“哼。”钟意也不替沈澈隐瞒,立刻说,“白鹤楼和摘星阁作对,那不是正合你意?你家静容可跟我说过,那大姑娘与你不合呢!”说到正经事,钟意总是忘了说尊称,你啊我啊的用得挺溜。
沈澈也不在意,只是用扇子指指楼下,“我倒没什么,只是担心掌柜你如何应对呢,楼下似乎已经来了个探子了。”
沈澈话音刚落,二楼吃茶的一个下人就上来了,跟静容说了些什么。静容又到沈澈边上,看了看钟意和沈栀,知道这话没什么好瞒的,也没伏在沈澈耳边,直接就说道:“沈府大姑娘说看二爷和三姑娘都在,想托你们为她带一盒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