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认可 第73章 不认命

    上回说到贾瑔这傻小子明白了唐陌的用意，这回我们接着说。

    贾瑔脱了椅子，来到堂中正正跪下，道：“孩儿知道了，孩儿并非是在意宝二哥哥的姻缘，而是不能放任宝二哥哥一事无成。孩儿看天命的时候，就见到林家姐姐去了之后，宝二哥哥也不过是伤心一阵子，接下来却是什么也没做。孩儿为林家姐姐不值，更多的是不能忍受孩儿的兄弟惺惺作态。娘常对孩儿说，贾家的将来就要看孩儿这一辈年轻人是不是争气了，孩儿要去学武，那便是要认认真真的学。孩儿为了家族认命，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宝二哥哥这般形状？”

    唐陌冲探春使了眼色：“还不去把你兄弟扶起来，什么值得的大事，跪来跪去。”

    探春便笑着把自家弟弟扶了起来，道：“我还以为你是要当月老呢。”

    贾瑔就不好意思了起来，扭捏了会儿，道：“可孩儿答应了宝二哥……”

    探春点了点他的太阳穴，道：“你答应什么了？早间你说的是要他来找娘亲讨法子，他没来得及讨要，你就帮他讨要就是了，可你得知道，讨不讨是你的事，给不给却是娘亲的事了，你即是提了，余下的也就和你无关了。”

    贾瑔的心思这才转了过来，讨好的说：“果真我说女儿家心思细，难怪娘亲喜欢姐姐多过我呢！”

    唐陌招手叫他们过来，道：“你们兄妹啊，年纪上只差了两岁，若是没有义山那回事，你们和该是满府里最亲密的，如今虽然不能日日在一处，却也要记得姐弟间和睦。瑔儿不能忤逆姐姐的话，否则叫我知道了是第一个不依的。探儿也要关心弟弟，在为娘的子女里面，你就是长姐，要有长姐的风范，可知道了？”

    两个小的都乖乖点头，道：“孩儿知道了。”

    唐陌满意的点头，一手推了贾瑔出去，道：“你且休息，明儿午间就要赶路，莫要累着了。虽则回家要吃好穿好，只一点，不能吃过了，什么肘子河鲜的莫要贪吃了，否则腻了凉了可不是好玩的。”

    贾瑔知道娘亲这是有话要单独和姐姐说，就乖乖的退了出去。

    唐陌把探春抱上了她的椅子，揽着她说：“探儿可知道为娘要同你说什么？”

    探春咬唇，半晌才说：“女儿知道，是林家姑娘的事。”

    唐陌抚了抚丫头的秀发，道：“可不能再叫姑娘姑娘的了，还是要叫一声姐姐的。”

    探春倔强的不叫。

    凭什么呢？她本来就不喜欢林黛玉，成天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哭些什么。自然人家愿意哭她也没办法，可为什么她关心几句还成了她的不是了？难不成就她林黛玉会看人脸色，她们这些人都是瞎子傻子不成？不同她玩她要不高兴，同她玩她又要嫌烦，换里话外的赶人，她们这些人活该给她一人来呼来唤去消遣？

    素日来她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吧？不曾与男子随意偎狭，哪怕是兄弟，白日里一同玩耍是友爱，却从不曾迎了人进闺房吧？她林黛玉难道是瞎的吗？人都进来了，还是那样的时间！她还反劝她莫要小题大做？！

    谁知道是哪里学来的！

    说不准江苏的什么书香世家也不过是……

    唐陌缓慢的安抚：“纵使你对林姑娘有什么看法，你也要注意你如今的身份。早间出事的时候你还是庶出，使些小性子也无伤大雅，可现在不同了，你如今成了嫡出，一举一动都是国公府的代表。虽然我们两府如今都没有国公了，但是这宅子是圣上下旨了给的，我们住在这里就有着国公府的名号，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尤其你如今是嫡出，将来外出交涉的机会就更多了，再这么顾前不顾后，什么都随了自己的性子来，你想想这该得吗？”

    探春低着头，不服气。

    怎么嫡出比庶出还要难受？

    唐陌接着说：“况且，你细想想，林姑娘这个样子，真的是天生的吗？”

    探春猛地抬头：“不是吗？那不能是我们教的啊！”

    唐陌无奈的摇头，引导向的说：“你可还记得当年我还没把你接回来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

    探春脱口而出：“还用想么？孩儿

    一辈子都记得，那起子小人都不把女儿当主子看！”

    唐陌心疼的把探春又揽紧了点，道：“那时的你早熟得很，怎么不给那些小人厉害看看呢？”

    探春只记得小时过的不像个主子的日子，却有些忘记了那些细节，这会儿才好好想了，道：“那时孩儿什么都没有，别说教训那些小人了，就是他们欺辱与我，我也就是忍着罢了。”

    唐陌又问：“那为什么有人欺负你，你却不告诉为娘？为什么你被人欺负了，为娘却不知道呢？”

    探春想得出神，愣愣的说：“那些人……做惯了这些攀高踩低的事，怎么会让人轻易看见呢？纵使孩儿说了，娘亲也拿那位无法啊。”

    唐陌点头，道：“那你觉得林姑娘一开始就是这样拎不清的小性儿吗？”

    当然不可能了。

    探春都快要忘记她第一次见到黛玉时的那种激动了，她是天生自有一段风流的，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副水墨画一般淡雅卓然的。

    那时黛玉的谈吐是小心翼翼的，但是字里行间还是能看出来年幼的她极好的教养，那个时候连瑔儿这混小子也是费了心思想要维护的。

    怎么后来就变成这样了呢？

    探春本来就聪明，这会儿却是有些迟疑的问：“娘亲是说，在孩儿看不见的地方，有人磋磨了林姐姐？”

    唐陌反问：“你认为呢？”

    探春直接否认：“林姐姐不比女儿当年，那时娘亲没办法弹压那位，但林姐姐身后却站着老祖宗，何况林姑父也派了人来，怎么还会有人磋磨？”

    唐陌道：“这就是我想说的，本以为林家的下人总是作风优良的，可是有一条，林家也是大家子，宅子也并不小，下人自然就多。你敏姑姑还在的时候，好歹家里还有女眷，那些下人还有点怕的，可是你林姐姐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她母亲去了半年之久了，在那之前，想必她母亲身子也已经孱弱很久了，哪里有治理下人的精力？你是知道这些小贱皮子的，一旦没个人管着，莫说什么两年三年，就是两月三月，他们也能翻了天去。你林姑父懂不懂得家下人的事且不说，单看你的父亲，他政事不算繁忙，你可见他懂得这些腌臜事了？”

    探春惊诧的说：“娘的意思是，很可能就是林家来的那起子下人，搓磨的最厉害？”

    唐陌皱眉：“就冲早间去通知我的是林家的下人这一点，我就已经怀疑他们有问题了。他们明明知道，他们姑娘与你发生争执，我不来，说不得是你被欺负，只要我来了，就必然是林姑娘被压制了。一个老成精了的老妈妈怎么会想不到呢？除非她是想通过出卖她的姑娘来讨好我，从而在满府下人里更好的混。”

    探春小脸都严肃了起来：“好一起子下人嗬！”

    唐陌道：“你现在还觉得是林姑娘的错吗？”

    探春正要回答，突然顿住了，想了想，才说：“娘亲莫要哄骗女儿，林姐姐家世可怜，这拎不清的性子纵使不是林姐姐原就有的，可也不是有人刻意了引导她往这条路走的。要说欺辱，女儿家里姊妹三个，哪个不是曾有过这段日子？可谁也没像林姐姐一般成了这个样。女儿可怜她，不与她过分计较，可也不是要四处为她找缘由。”

    唐陌一噎，女儿这么聪明，逻辑太清楚，她有点懵啊。

    可她很快就整理了思路：“可探儿是不是忘记了，你三岁不到就被接了回来，二姑娘是六七岁就和你玩一处了，四姑娘也是四岁就被接了来，娘对她们二人不说用了十分的心，却也有了六分，加之那个年岁，你能懂得那些羞人的事？”

    这回轮到探春噎住了。

    唐陌又道：“你岂不知，你林姐姐是打小被娇宠的，被当做了男儿教养读书识字，后来才有了变故到了亲戚家被人磋磨，可你们姊妹几个却是一开始被人磋磨，后来才被宠着的。你林姐姐这个年纪正是懵懵懂懂的时候，宝玉又向来是个最会温柔小意的人，两下里一夹击，林姑娘这个样子也就正常了。再则你自己想想，你对林姑娘的样子和对其他姊妹的样子，是一样的吗？”

    探春彻底噎住了。

    还真不是。

    唐陌又说：“你现在知道要怎么办了？”

    探春噎了好几下，才说：“女儿会搬回去的，回头还会跟林姐姐促膝长谈。”

    唐陌赞许的点头。

    探春又说：“那我就这么纵着林姐姐和宝玉？那我成什么了？！”

    唐陌意味深长的笑了：“天命是定了，我们不是不信，却不能认。”

    探春：“……？？？”

    唐陌只是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没说话。

    半晌把小姑娘推开了，道：“今儿发生了变故，我还得去找你父亲商量，你且去自行安置，那些事，你以后会明白的，此时倒不必想太多了。”

    探春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也知道这姨娘转正不是简单的事，就乖巧的走了。

    唐陌整了整衣裳，也出去找贾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