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永远 第三十七章 大妹子的自责

    一天中午，大妹子从地里收工回来就一直坐在凳子上发愣。李三斤以为她太累了，对她说：“你怎么啦？脸色很不好，太累了下午就别去了，在屋休息吧。”

    “没事。”大妹子望下李三斤，然后叹了下气。

    “你休息，我去厨房。”李三斤朝厨房走去。

    大妹子叫住他说：“三斤，你，你陪我坐一会吧，去厨房不急。”

    李三斤回到大妹子身边，注意着大妹子脸上的表情，大妹子的神色显得很忧心忡忡的。大妹子素耒是一个很乐观很直爽的人，她心里藏不住什么，有什么话她会直接说出来的，而今天她一反常态，说话吞吞吐吐的，这说明她心里有事，或许不是一般的事。于是李三斤又问道：“你是怎么啦？有事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没事，你陪我坐一会就好了。”大妹子回答说。

    大妹子这样回答李三斤，更让李三斤心里不安，他更加意识到大妹子心里憋着什么，藏着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事。说吧，别憋着。”

    隔了片刻，大妹子叹了下气：“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今天我见到阿媛了。”

    听大妹子这样说，李三斤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多虑了。于是说：“阿媛已经是龙家的媳妇了，别再提这件事了。”

    “你知道吗？阿媛已经疯了。”

    “这件事我知道。唉，好端端的，活活泼泼的一个孩子，可是......，好了，别说这些吧。你也别在胡思乱想了。”

    “我没胡思乱想，你不知道，刚才她就站在我跟前，傻乎乎的笑，叫我妈。我说她既然嫁给拐八了就该好好的跟拐八过日子，做个本分的好妻子。她说她不认识谁是拐八，她的男人叫做李诚。她要跟着我回来。我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难受。可是我还是拒绝她跟着我回来。她又是哭又是笑的。真让我害怕。”

    其实阿媛知道自己嫁给拐八是自讨的。她没有得到幸福，也没有得到拐八的爱。新婚那半年间，她跟拐八住在卫生院，虽然拐八对她管得很严，对她有些粗暴，但是还没有冷落她。后来拐八跟医院领导产生矛盾，拐八离开了卫生院去承包一家淀粉厂。从此拐八一直没有回家，阿媛也被冷落了。阿媛回娘家住了一阵，后来去淀粉厂找拐八。拐八叫她回家里住。阿媛不敢回他家里去住，他家里只有龙栢知一个人住着，她害怕。这时的阿媛很失落，很后悔，心里很纠结，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赖三婆对她说，拐八在淀粉厂养了女人了。赖三婆说，虽然男人没个好东西，但是女人更坏，女人为了勾引男人的魂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诱惑男人。其实拐八早就被人家把魂勾去了。因为阿媛曾经在姑姑的酒店做过一段时间洗碗的工作，她见过那种逢场作戏的情景，所以赖三婆对她说拐八在外面养了女人，阿媛认为是逢场作戏的事。但是时间久了，这又不得不让阿媛相信赖三婆说的话，不然拐八怎么会一直住在淀粉厂呢？拐八没有在外面养着女人的话怎么会把她冷落呢？阿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非得去淀粉厂看个究竟。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媛就跑去淀粉厂。淀粉厂静悄悄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拐八还没有起床。阿媛拍了很久的门，拐八才开了一丝门缝，对阿媛吼道：“谁叫你来的？快给老子回去！这里是厂房重地你懂不懂？”

    “拐八你吼什么？你心虚了是不是？”

    “妈的，老子有啥心虚啊？”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娘的，神经病！”

    “你要我说穿是不是？你为什么在外面养女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大清早的阿媛来到淀粉厂质问拐八，拐八虽然心里冒火，但是拐八还是怕丢面子。他不想跟阿媛这样吵下去，等回去再收拾这个疯女人。于是拐八哄着阿媛说道：“你别在这里吵好不好，我怎么会在外面有女人呢？你自己想一想，这段时间用电紧张，经常停电，常常都要通宵的加班，我能有时间回去吗？你该体谅我才是，不要动不动就来这里吵。你进来，有话好好说。”

    拐八开门让阿媛进去，拐八的房里没有女人。　阿媛想，也许自己真的偏听了赖三婆的话。这阵子的确经常的停电，拐八是在争分夺秒的抢时间。他太累了，也太辛苦了，怎么自己就不知道这样去想呢？这样来体谅他呢？看来自己多心了，不该怀疑自己的男人。

    “龙城，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没有谁对不起谁，回去吧，等一会工人来了就马上开机工作了。”

    阿媛站着没动，拐八又催了她两次她才走出拐八的房间。拐八就这样冷冰冰的吱走了她，她心里感到很落魄，很凄凉，走出淀粉厂的那刹她的泪水象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几天以后，阿媛又听到村子里的女人们在议论拐八。说拐八真的在外面养了女人。那女孩子长得很漂亮，是坪山镇的。又有人说是柳江镇的。那女孩子在淀粉厂对面的夜来香小炒店做服务员，才十**岁，可风骚了。拐八的魂魄都让那妖精给勾走了。阿媛听到这些言论顿时就傻了。

    全村子的人都知道拐八在外面养了女人的事。龙栢知气破喉咙，跑去淀粉厂狠狠的骂了拐八一顿。拐八以为是阿媛在龙栢知面前告他的状当着龙栢知的面就吼起来：“娘的，告老子的状，你卖疯装癫啊，看老子回去怎样收拾你！”

    “你这个畜生！”龙栢知拍着桌子大怒，“阿媛哪一点对不住你？阿媛哪一点不好？当初你死皮赖脸的要娶阿媛，现在你......”

    “我怎么啦？少见多怪。都是神经病！”

    “你这个畜生，敢骂你爷爷神经病！我警告你，你听着，要是阿媛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你！”

    “我跟阿媛的事你管不着！”

    “你这个畜生，你翅膀硬了，你有钱了，你学陈世美了，我告诉你，我管不着你们的事，但政府管得着！”

    “老不死！神经病！”

    龙栢知一怒之下，跑去派出所报案，说拐八常常到夜来香小炒店嫖娼，而且还在外面养着女人。结果当天晚上拐八在夜来香小炒店嫖娼就被当场抓获了。

    拐八嫖娼被抓的事象一阵狂风传开了，闹得满城风雨。龙栢知气得血往上冲，中风倒地，送进医院就断气了。

    办完龙栢知的丧事，阿媛却病了，病的还不轻，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廖娇妹把阿媛接回家去了。拐八这时去求廖娇妹他要叫阿媛回去。他向廖娇妹保证今后一定好好地对待阿媛。廖娇妹也算看透拐八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真后悔让阿媛嫁给他：“你跟我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婿！”

    “妈，都是我的错，”拐八央求道，“你打我，你骂我都行。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阿媛。我对天发誓，如果我不好好地对待阿媛就不得好死。妈，我这样发毒誓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廖娇妹没有理睬他。他又去求阿媛。阿媛以为拐八知错会改，不会再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因此原谅了拐八，她答应跟拐八回去了。

    后来有一天，阿媛在路上遇见李诚。李诚低着头走过去了。阿媛叫李诚站住。李诚站着没动，但没有回过头看她。她追了上去：“阿城哥，你还恨我是吗？”

    “我没恨你，我干嘛要恨你呢？你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

    “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你是拐八的老婆了，跟我说这些干吗呢？”

    “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知道吗，我很后悔，我......”

    “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些。”

    “我知道你跟赖春香没有那样的事，是我鬼迷心窍相信了拐八。我对不起你，我活该。可是你这样视而不见的对我，我心里好难受，你知道吗，我们毕竟有那一段难忘的日子。”

    “把这一切都忘掉吧，以后我们少见面，少说话，免得让人说闲话，免得让拐八误会。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李诚走了几步，不知为什么他又回过头来，这时他突然发觉阿媛眼睛里饱含着泪水，顿时他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拐八这时候跑来，他以为李诚跟阿媛又有那种事，警告李诚说，再让他看到他纠缠阿媛，他非打断他的腿。阿媛骂拐八神经病。拐八狠狠地给阿媛一巴掌，李诚急忙拦住拐八，拐八这一巴掌便打在李诚脸上，李诚被打个人仰马翻，鼻子流血了。

    “李诚，老子警告你，你再敢打阿媛的歪主意，老子见你一回就打你一回！”

    “拐八你别欺人太甚！”突然春晖飞跑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狠狠地揍了拐八一顿。

    拐八从地上爬起来：“春晖，你等着，告诉你早晚老子要跟你算这笔账。”

    “老子也告诉你，以后你再敢动李诚一根毫毛，老子要你变狗爬回去。同时你给老子记住，对阿媛好一点，否则对你不客气。”

    ......

    没过几天，李诚听到议论，不知拐八得罪谁了，前几个晚上被人突然袭击撩到木桥下的小河里，冻得住了医院。李诚怀疑是春晖干的。一问果然如此。原来春晖要给李诚出口恶气，他得知拐八又去夜来香喝花酒，便在去小炒店的木桥上放了绊脚绳，等拐八走上木桥的时候便拉起绊脚绳将拐八绊倒到水里。桥下的水很浅，掉下去也淹不死人。只是天气寒冷，有一顿好受罢了。拐八掉到水里，成了落水狗，冻得直打哆嗦，嘴唇发乌。就这样感冒发烧生病住医院了。李诚知道这件事以后心里非常害怕，十分惊恐：“春晖，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春晖不以为然的说：“放心，我心里有数，桥下的水很浅，，而且拐八会游泳，不会有事，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而已，谁知道那王八蛋挨不起冷，感冒发烧住了两天医院。”

    “还说没事，发高烧弄不好会死人的。”

    “放心吧，就这一回。我给你出口气，给阿媛出了口气，一句话，扯平！”

    “你会害死我的，拐八肯定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

    “没事。他那种人就知道欺弱门，你怕他他拿你当孙子，你硬过他他叫你爷爷。如果你怕的话，你就说是我春晖干的。”

    “我不会出卖你，但是以后我的事你最好别管了。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吃一口井的水长大，何必跟人家过不去，以后大家相处的时间还长呢。”

    “好，我的大善人，听你的，行了吧？”

    发生这样的事以后，李诚怕再弄出什么麻烦，因此离开牛岭村去阿妮大姑那边打工去了。

    拐八还是经常去夜来香小炒店喝花酒。不久他跟一个姓卢的女孩子搞上关系，并且把小卢带回家。阿媛气得没气出，手持菜刀将姓卢的女孩子砍成重伤，拐八也被砍伤了胳膊。因此阿媛被抓进看守所，坐了半个月的牢。从看守所回来以后，阿媛的精神就开始恍恍惚惚。

    这段时间，阿媛经常到处乱跑。前几天突然失踪了。有人说阿媛可能被人带到外地卖了。也有人说是不是跳黄沙河死了。大家都在猜疑阿媛的失踪。

    但是昨天她姑妈却把她送回来了，原来她恍恍惚惚的到了县城，让她姑妈遇见。今天不知什么时候她又从家里跑了出了。大妹子收工回来，在路上遇见了她。她几乎完全疯了。身上穿的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的象一盘散沙，原来那红晕晕的脸蛋变得又黑又脏，喃喃自语着：“我老公哪去了？我去找我老公。那个人坏，坏，好坏，......”

    大妹子难过极了，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原来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如今弄成这个模样。

    “妈！”突然阿媛一把抓住大妹子，“是你把我老公藏起来了，你带我回去，阿城是我男人，那个坏人不是我老公，他不是，不是......”

    “孩子啊，婶婶知道你心里痛苦，可是你跟阿城没有那个缘分啊，听婶婶的话，......”

    “你骗我，你听，阿城叫我了，他在叫我啦！阿城，阿城你别跑啊，你......”阿媛突然转身朝着河边那块草地跑去了。

    大妹子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李三斤心里很沉重，叹了口气：“唉，这就是命吧。”

    大妹子说：“见到阿媛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好像就要裂开了。早知道会这样就是拼了命我也要把阿媛抢回来。”

    “现在还说这些干嘛呢？别去想这些了，啊？”

    这时陆秀姑惊慌失措的跑来说阿媛出事了，在河边的那块草地旁跳黄沙河了。刘大领着一帮人正在打捞。大妹子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刚才她还见着阿媛，一下子就跳河了，这真是晴天霹雳啊！大妹子突然拔腿朝河边跑去，李三斤和陆秀姑慌忙随后，三个人跑到河边的草地的时候，刘大他们已经将阿媛的尸体打捞上来了。大妹子浑身颤抖着，嘴里喃喃的说着：“都怪我，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大妹子，这事怎么能怪你呢？”陆秀姑说道。

    “刚才我还在路上遇见她，她要我带她回去，她要去找阿城，我没答应她，我说她跟阿城没那个缘分。如果我答应了她，我没说出这样的话，也许她就不会......”

    “大妹子，这事跟你没关系，”陆秀姑立刻说，“要怪就怪廖娇妹，这是她嫌穷爱富的结果，断送了她女儿一生幸福。她是罪魁祸首！”

    大妹子和李三斤心里都很沉重，俩人默默的从河边的草地回来。大妹子非常的后悔，她还在责怪自己，她怎么就不跟阿媛说点开心的话呢？哪怕说些假话哄着阿媛，阿媛也不会走那样的路。现在什么都晚了。这件事会让大妹子难受一辈子，内疚一辈子。

    晚上，大妹子失眠了，眼前反反复复的出现阿媛的影子。当她朦朦胧胧要睡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门外一阵喧哗把她从朦朦胧胧的睡意中惊醒，侧耳一听似乎外面有很多人在议论着什么。起床开门出了才知道赖三婆和胖婶她们在议论拐八的淀粉厂被查封了，拐八搞假冒伪劣产品，拐八要彻底的破产了。拐八搞假冒伪劣产品，造成了严重后果，因腹泻住院近百人。拐八已经被公安机关拘捕。大妹子没有心情听赖三婆她们的议论，转身回到屋里。

    这时刘大来找李三斤商量村上修路的事。他见大妹子脸色不好，便叫大妹子注意点身体，同时不要为阿媛的事责怪自己了。

    大妹子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