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根本不知道尸界的存在,当第一颗土珠出现在人面前的时候,人以为是大佛的佛珠散落人间,纷纷跪拜。
土珠落地,借泥土化作人态,人以为其是救苦救难的佛,匍伏于地,望其降恩泽。
土人渐露利齿獠牙,露出本性,杀人饮血食肉。
人惊觉,奈何为时晚矣,土人大杀四方,横尸于野,残尸一地。
人用利器击打,土人破,土珠不破,又成土人,人恐之,仓皇逃命。
土珠多从破败之地生,繁华城池免于难,人入城避难。
几月之间,土人没有退去,也没消亡,反而增加不少,数次攻城不能破,就盘踞在城外。
此乃人间之地狱。
固阳城内,人潮涌动,它已经人满为患。
来福镖局内,不断有人进出。
一个年轻人坐在长廊内,他手里拿着一根乌黑的短矛。
长廊内,不断有身带兵器的人经过。
“一银镖,付良!”长廊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年轻人站起身,走到长廊尽头的柜台,柜台内是一个瘦老头,精神极好。
“去城外的落风村乔家取金子,路线和藏金之处在镖袋内的信封之内,检查一下信封的封蜡是否完好。”老头说道。
“没问题。”这个叫付良的年轻人掏出镖袋内的信封,检查了一下,说道。
“拆开信封,看完之后,烧掉!”老头又说道。
付良拆开信封,将上面的路线和藏金之处记下,将信封扔进了一旁的火炉之内。
“平安。”老头又说道。
付良将来福镖局的镖袋束在腰间,走出了来福镖局。
来到城墙下,城门紧闭,所有出城的人需从连接城内外的地洞出去。
城内只有几个地洞口,而城外有许许多多的洞口,而且全在隐秘之处。
这些连接城内外的地洞最初的用途是发生战争的时候可以让城内外的己方士兵通行。
地洞的过道的墙壁上点着煤油灯,让本来就闷热的过道充斥着难闻的问道。
付良不是第一次押镖,所以对地洞十分熟悉,他尽量挑离目的地近的地洞。
到达洞口处,付良试探了几次,确保没有土人在周围。
他跳出地洞,立刻趴在了地上,像一只伏击猎物的豹子,不过现在他才是猎物。
每个来到城外的人都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一个疏忽都可能遭到猎食者袭击。
在付良的身边,白骨随处可见,还有被血浸红的泥土。
付良跳起,朝目的地飞奔,一边警惕着周围。
一路平安!
落风村,一个小村子,大户人家没几个,所以很容易找到乔家。
路上,田里,放眼所及之处一片狼藉,杂物散落一地,到处是血迹。
付良进村后,更加警惕,村子里有遮挡,视野有限,很可能藏着土人。
“乔家!”付良根据记下的路线,找到了乔家的院子。
就在付良推开门的刹那,一股劲风从后背传来。
付良扑倒在地,只看到一个黄色的影子从上方飞过,他一伸手,正好抓住那影子的腿,短刺从膝盖一穿而过,再是一扭,手中的腿化成黄沙,散落一身。
付良爬起来,看了过去,果然是个土人,不过少了条腿。
趁你病,要你命,付良没有停下,手中的短刺挥出,直刺土人腹部,因为土珠在它的腹部,击中土珠,土人要散成黄土,虽然过段时间,它依旧能变得完整。
土人挥手挡短刺,付良却早他一步,将短刺刺了进去。
没有哀嚎,悄无声息,眼前的土人顿时化成一摊黄土,一颗土珠悬在半空之中。
付良冲进藏金子的房间,搬开地砖,取出金子放进镖袋内,一共五十两金子,跟信上所说,分文不差。
重新将镖袋束在腰间,付良走出房门,准备返回。
付良看了一眼地上的土珠,那些黄土正将其包裹,形成一个像蛋一样的东西。
“噗!”
付良用短刺刺了进去。
“哗啦……”
像鸡蛋被打破了,从里面就出红色的液体。
随即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怎么会这样?”付良纳闷道,刚才打破土人时,可未见半点血,这血从何而来?
待血流尽,一颗血红的珠子出现在付良面前。
付良不敢贸然用手去碰触,而是用短刺轻点了一下。
“咚……”
一种敲木头门的声音四散开来,很响亮。
“不好,这声音会不会引来其他土人。”付良心底暗急,可是眼前血红色的珠子像红水晶,让他有点儿爱不释手。
门外传来奔跑之声,不知是人还是土人。
“拼了!”付良一咬牙抓住血红色的珠子,正欲放进口袋,血红色的珠子竟破开血肉,钻了进去,付良大惊失色,待他想扔掉珠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个土人奔进了院子内,它发现了付良,但没有攻击。
付良眼睁睁地看着珠子消失不见在他手心,连口子也想好了,这些让他感觉很不好。
那土人呆看着付良,没有往常你死我活的攻击,就那么看着。
接着,又有一个土人跳进院子,同样没有任何动作。
付良害怕还会有土人赶来,到时候逃的机会都没有,他一边后退,一边寻找逃跑机会。
他后退,土人也不跟进,他从墙角的柴火堆翻墙出去,土人没有追他。
付良逃跑之后,两个土人也从院子里消失不见了。
付良跑了很远,确保安全之后才放慢了速度。
他再次检查手心,手心完好无损,要不是惊魂未定,他还以为刚才的一切是幻觉。
走到村东头的时候,付良隐约听到婴儿的啼哭,很弱,像是从地下传来。
付良循声找到一口被大石头压着的枯井,从井底正传来婴儿的哭声。
不幸的是,枯井旁边正有三个土人守着。
付良躲在大树后面,想着该怎么救那婴儿。
以一敌三,他恐怕自身难保,谈何救人。
可是那婴儿的啼哭越来越微弱,再晚的话只恐怕就算救出也是一具死尸。
“不能再等了!”付良拿定主意,朝井口飞奔而去。
他要尽可能的一击必杀,否则陷于三个土人的围攻,他毫无胜算。
付良的突袭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他藏身的大树距离井口有十步之遥,十步的距离足够土人发现他。
三个土人与付良针锋相对,谁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要不要先退下?”付良打起退堂鼓,毕竟这样的情况下,保存自己是最重要,也是最现实的,救人可以以后再救。
三个土人没有任何动作,跟在院子里的那两个土人一样,只是看着付良。
“外面……有人吗?”井下传出断断续续女人的声音,听上去人已经极其虚弱。
付良看向枯井,心底挣扎,他不知等他再来的时候,井下是腐肉还是枯骨。
“请你告诉我家大牛,让他把孩子带走,孩子……饿了。”井下的女人请求道,但已经听不出任何感情来,应该已经虚弱至极。
付良看着离井口不远处的一堆白骨,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女人口中的大牛应该已经遇难,那堆白骨应该就是大牛的,这个男人可能想把土人引开,不过没能成功,还丢了性命。
付良回过神儿来,一咬牙,脚下一蹬,冲向前去,手中的短刺寒光乍现。
三个土人忽略了付良的袭击,竟然给他让路任其通过。
付良差点摔在地上,但令他百思不可其解的是土人怎么了,为何不攻击他。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人!”付良跃身跳下井去。
井下空间不大,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和一个婴儿。
“求你,带我孩子走。”女人动着干裂的嘴唇,伸出干枯的手。
孩子不哭了,正趴在母乳上吮吸着。
付良分明看到孩子嘴角鲜艳的红色,还有女人手中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面还有血。
“救救我得孩子!”女人声音细不可闻,气息似有似无。
付良抱开孩子,孩子胡乱蹬着腿,像是不愿意离开母亲,尽管他嘴角还有母亲的血。
付良看到女人的**伤痕累累,一道道口子触目惊心。
这个平凡的母亲竭尽所有,只为孩子的一线生机,不过她等到了,她知道她的孩子活下来了,她可以安心了。
“我会照顾好他!”付良说道。
这一定是这个母亲最想听到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