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阳城,城主府,大堂之上。
一个男人坐在高位之上,眉宇间说不尽的威严。
“谁能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城主浑厚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是一窒。
一个老者走到大堂之下,拱手说道:“臣下查遍古籍,不见对此物的半点记载,此物应该是初次入世。”
“掌书大夫,那你可有应对之策?”城主问道。
城主不容置疑的声音说明他想得到满意的答案。
“此物非同寻常,水火不侵,破而后立,毁不掉。”掌书如实说道。
“那让我的百姓等死不成!”城主欲怒。
掌书大夫觉得他要是不说点什么,城主一定会降怒。
“不过,我想起三个月前的一件事,是一个疯和尚的疯言疯语,现在想来,倒跟今日之日十分符合。”
“他说了什么?”城主追问道。
“他说大佛创尸界,让死后不得轮回的人有个归宿,也是反省悔悟之处,后来大佛遁世,不知其踪,尸界生变,尸界的人想再回人界。”
“大佛给尸界立下规则,尸界的人永远不能离开尸界,否则魂飞魄散。”
“尸界的人最终找到了漏洞,他们将他们的灵魂打入一种尸界特有的矿石之中,这种矿石对泥土有很强的吸附性,矿石之内的灵魂可以通过矿石操控泥土凝成各自的形态,就是我们见到的东西。”
“这种矿石给他们的灵魂提供了寄托之处,但是人界有别于尸界,就算他们藏魂于矿石之内,也不能抵制人界对不该存在的灵魂的消磨,他们必须吃血食,才能抵消掉人界对他们灵魂的消磨。”
“那疯和尚还留下四句话,人尸临世,人间大难,尸珠不毁,破立永循。”
掌书大夫将他听到的“疯言疯语”说了出来,真假由城主定夺。
在场的人一阵窃窃私语,相互询问是否听说此事。
“那疯和尚在何处?”城主眉毛一拧,问道。
“行踪不定,不可寻。”掌书大夫低头说道。
“人尸,尸珠。”城主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
“人尸指土人,尸珠指土珠,都对上了。”掌书大夫说道。
“这倒不难,难的是找不到疯和尚,如何得破解之法!”城主依旧愁云密布。
“那四句话中有一句,尸珠不毁,破立永循,是不是说只要把尸珠毁了,人尸就可以杀死了?”一个身穿兵甲的将军站出,说道。
“总军好记性,刚才不是说过,那珠子水火不侵,奈何不了它。”城主嗔怪道。
“那该如何是好?”总军老脸一红,说道。
“禀城主,城外有大批个难民,是否接应?”一个兵甲带有污血的士兵进入大堂,单膝跪下,说道。
“接应!”城主肯定地说道,“若再有难民,无需禀告,一律出城接应。”
“城主,城内已经人满为患,若不加干涉,恐怕固阳城坚持不了多久,城内储备的粮食只够几月只需,请城主三思。”掌管粮食得官员立刻站出,说明利害。
“而且每次开城门必引来人尸的强攻,损失数十个士兵,得不偿失。”总军脸带悲戚之色。
“若是弃他们于不顾,恐为天下人唾骂!”城主处于两难之地,思忖片刻,他又说道:“即日起,向城内商户居民购买粮食,也希望城内居民能捐粮,设粥棚,救济难民,改一日三餐为两餐,儿童除外。”
“粮食的问题可以解决,但是每一个士兵都是固阳城的保障,少一兵,固阳城就多一分危险,每次出城,人尸都悍不畏死地攻击,士兵早已是谈尸色变,唯恐出城。”总军一脸悲愤。
“荒唐,是百姓养活了你们,现在他们需要你们,你们却怕了,要你们有何用,不如把你们赶出城,由百姓守城。”城主大怒。
总军被骂得无地自容,单膝跪下,道:“臣和众战士一起出城,接应难民。”
“好,去吧。”城主应道。
固阳城外,十几个难民趴在地上,他们不敢站起来,因为他们一旦被周围的土人看到,那将是灭顶之灾。
难民们希望城内派人来接应他们,他们的时间不多,藏的时间越长,暴露的可能越大。
城墙内,总军和士兵再做最后的准备。
每个士兵都留下遗书,因为出城的死亡率太大了,再幸运的人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
“我的士兵们,告诉我,你们的荣誉是什么?”总军站在战车之上,。
这是在鼓舞士气,每个人都畏惧死亡。
总军亲临,士兵们的士气很高,大喊道:
“救民于水火,护城于将倾!”
“好,都是头顶天脚踩地的男儿!”总军虎目炯炯有神,看着每一个士兵,继续说道:“现在,城外有百姓正身处危难,我们晚一刻出去,他们就多一分危险,我们该怎么做?”
“出城,救百姓!”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呐喊道。
“好,与老夫干了这碗酒,咱们去城外走上一遭!”总军将酒一饮而尽。
众士兵都将碗中的酒喝尽,将碗掷于地上。
“开城门!”总军下令。
城门一开,人尸汹涌而至。
战马奔驰,拉着战车冲了出去。
战士们长矛前突,紧随战车,见尸即杀。
总军的战车虽有士兵护卫,可还是有人尸跳了上去,总军拔刀而上。
一个个人尸被刺中腹部,随即泥身便分崩离析,化成黄土,堆积在地上。
也有士兵被悍不畏死地人尸拉走,咬死,吃掉,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当恐惧袭来,士兵们能做地只有那机械的动作。
那些原来趴在地上隐藏的难民见有人来接应,喜出望外,纷纷爬起来,其间以老幼妇孺居多,有几个壮年都是手持锄头,警惕着周围。
远在别处的人尸听到动静也朝此处汇聚过来,一时放眼所及,尽是奔跑的人尸。
“左右各两队,将百姓护在中间。”总军在战车上大喊道。
士兵们听令而动,分成四队,左右各两队人,把百姓围了起来。
以为可以活下去的百姓激动不已,喜极而涕。
“回城!”总军命令道。
总军的战车仍是前锋,战马虽然身披重甲,但还是被人尸所伤,身上的重甲被撕下。
付良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洞,他正要钻进去,却听到远处传来兵戈相撞之响,抬眼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人尸正朝一处奔去,甚为壮观。
那些被卷入车轮的人尸,被挤压得分崩离析,尘归大地。
返程的路更加难走,人尸从四面八方涌来,堵住去路,就算士兵拼力厮杀,也是杯水车薪,对数不胜数的人尸来说,杀它几个毫无意义,他们突围的可能越来越低。
付良没能察觉到在他身后正有十数只土人奔来,张牙舞爪。
“哇……”
怀中的婴儿嚎啕大哭,想是被土人吓到了。
待付良扭过头,看到土人,任何反抗都为时已晚,他本能的将婴儿捂在胸前……
土人带起的风在耳边刮过……
土人没有袭击他,甚至没有袭击他怀里的婴儿。
“你说,咱们是不是太幸运了?”付良安慰还在抽泣地婴儿,轻轻拧了拧他的小肉鼻。
那婴儿依旧停不住地哭泣。
付良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数量庞大的土人,低头扒开婴儿的襁褓,说道:“咱们去试一试,若能救了他们,也是功德一件。”
付良抱着婴儿,向那苦难之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