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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邹家。词字阁http://m.cizige.com
族长邹耀受到南齐送来的加密信件后便立马传唤来了莲见。
“你看看吧。”
“是。”
信封是被拆开的了,说明邹耀在他之前已经过了目。莲见毕恭毕敬地结果信,拿出了信纸,打开一看,便不住地笑了起来。
信上内容无他,只是说拓拔翊与祁馥儿行动亲密,常伴左右。
“你可知你有多糊涂了?”邹耀笑道。
“世间之事都逃不过族长大人法眼,莲见当真还嫩得很,怎能与族长大人相较。”
“你既然知道自己还嫩得很,逃不过老夫发发言,又为何还敢欺瞒于老夫?”邹耀这话没有半分训斥的意思,倒是笑呵呵地说出来的。
他知道以莲见的眼光看不上翠宜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男人嘛,面对着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总是没有几个可以坐怀不乱的。
莲见也看出了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陪笑道,“莲见不想要族长生气而已。”
“你这般,不是更让我大脸吗?”邹耀无奈地叹了叹气,“当初,我便不该把你送去南齐,可若是安排其他人去,我又怎么可能放心?”
“多谢族长大人信任。”
“莲见啊,有一事想要问你,也想要听你心中所想的答案。你是当真喜欢上那南齐昭成长公主了?”
莲见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喜欢,是确实的,但是他已然放弃了。
“回族长大人的话,莲见不敢隐瞒,对那南齐昭成长公主确确实实是喜欢过的。”
“只是因为喜欢过,所以你一个男子还为她守身如玉?”
莲见一时口塞,无法继续回复下去。
“莲见,你也该知道,那昭成长公主是个怎样的女人,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她愿意改掉从前一切嗜好,和你在一起,你会将她带进邹家?”
“这不可能。”莲见淡淡的开口。
邹耀听着,以为他是说不可能将昭成带进邹家,但莲见实际上的意思却是,昭成不可能为他做任何改变。
“时间也差不多了,下午,你便进宫,见见陛下,告诉他现今南北两朝的情况吧。翊儿现今看来还没心思回北魏,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邹耀抚着长须,向着莲见说道。
往日都是他亲自进宫与北魏皇帝面谈的,但是他知道,拓拔翊在出手南齐的事,如果他是有心为之,那么过不了多久就该圆满解决回到北魏。而从此时开始换成莲见去看这老皇帝,定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让他更加自然地死亡。
莲见拱手,“莲见明白了,族长大人可有什么话需要莲见带去?”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就好了,以邹家下任族长的身份。”邹耀沉下目光,想了一会儿,又道,“将翠宜带着一起去吧,有了家世的男人,总是让人更信服一些。”
“是。”
洛阳。
这里熙熙攘攘,繁华非常,莲见却总觉得不如南齐。
他坐在锦轿中,伸手牵开了了一侧的布窗帘,看外面车马流动。
“洛阳,河洛之阳,本该是我汉人的天下。”他轻声说道,心中冷笑道,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穿着汉服,束着汉服,说着汉语,又有多少是汉人,多少是鲜卑人?
莲见从来不喜欢鲜卑人,拓拔翊也是,安阳也是,他也不知道身边这个叫翠宜的女人是不是,魏文帝拓跋弘开始,就推广汉化,禁北语,禁胡服,改姓氏,装得像是和汉人一模一样。
但是,血统和民族,毕竟是不能更改的。
“公子在忧心什么?”翠宜关心道,她虽是知道莲见不喜欢自己,也明白自己不该有半分逾越之心,但是她想,只是和他说些话,该是没有大碍的。
“忧心的太多了,说,是说不完的。”莲见叹了口气,放下帘子,向她反问道,“你是何时进的邹家来着?”
“翠宜十二岁便入了府中,之后便一直在族长大人身边伺候。”翠宜也照实回答着,她没有想到莲见会主动问起她的事情来,脸上高兴的神情怎么也抑制不住。
莲见点点头,“那也有不少日子了,你来那会儿,我该是还没有离开北魏。”
族长邹耀最开始告诉他,要他去南齐做事时,莲见是欣喜的,因为南齐与北魏不同,那是一个只有汉人的世界。
但是在他得知是以面首的身份接近南齐昭成公主时,心中本是不愿意的。可是那毕竟是族长的安排,动辄牵涉到的是天下苍生的利益,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不愿。
那****在桃林中,静静地等待她的绮罗华轿时,心中却是忐忑的。他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因为这一次任务,而改变多少。
邹家的男子,向来是骄傲的,骄傲的无论是皇权还是别的世家,永远都无法抹灭。即使邹家的人只是进别的府中做一个小小的门客,也总是最受家主礼待的人。
可是面首和门客不一样,面首的智慧和谋略都是多余的,只要会以色事人便好。
可这普通男子可以如此,但邹家的男子又怎么将事情做得如此简单。
他在桃花林中,见到昭成时,便知道这个女子的爱,得到的会特别轻巧。但最终,他没有想到的是,失去地也会如此轻巧呢。
昭成当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如此美貌的男子,见了本公主,却没想逃走,看来你不是南齐之人。”
“这重要吗?”他这样反问昭成,笑着说,“我昨日观星,说此地会有一美人乘车马路过,便在这里等了许久,想要开开眼界。”
“那你便凑近来瞧瞧。”
莲见凑近昭成时,才见到她车内有不少年轻美貌的男子,他虽然早已知道这些事情,但毕竟亲眼看见时,总会稍稍惊讶一下。
但是他的惊讶时间极短,短得昭成几乎没有感觉出来。
“你可瞧清楚了?”
“还未瞧够。”
昭成喜欢莲见这个回答,更喜欢他那惊为天人的容貌,便没有半分犹豫,将她带回了府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点点地去习惯了那个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一直待在她身边。因为在之后的时间里,他本是有很多机会可以返回北魏的。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为了那样的女人放弃了作为邹家下任族长第一候选人的骄傲,于是把所有事由都归结到了拓拔翊身上。
拓拔翊来到南齐时,实际上他在北魏的根基已稳,只是觉得,好不容易这骄傲在他之上的太子殿下才能离开邹家的庇护,落难一回,不让他吃吃苦头,太可惜了。
他本来有几十几百种更好地安顿拓拔翊的方法,但是他选择了让他也到公主府来。莲见知道,昭成绝不会拒绝美貌的男人,就像当初昭成也未曾拒绝过他一样。
昭成的心太大了,大得莲见根本望不见边际。
“公子离开北魏之前,翠宜曾经有幸见过公子几次。”翠宜看他像是想着什么事情又出了神,便向着他说了起来。
“哦?那个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我,该是不一样的吧。”
莲见知道自己改变了很多,但是具体的,他倒是不清楚,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倒想看看这翠宜可能说得清一二。
“稍稍有些不一样。”翠宜敛下眉眼,不敢看他,“那时候的公子,像是三月的阳光,一言一行让人如沐春风。”
“现今呢?”
“现今的公子,像是天边的孤月,月光清寒,看得到,感受得到,却永远无法触及。”
莲见笑笑,他不否认,这丫头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那你说,是阳光好,还是月光好?”
“阳光暖人,但月光却能照路。”
翠宜讨巧地回答道,莲见却只能摇摇头。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阳光月光之分,只是他愿意照着的人,不是翠宜罢了。
莲见的心很大,大的可以装得下整个江山如画,但是他的心却又很小,小的仅仅只有一个昭成的立足之地。
“翠宜说错什么了吗?”翠宜见他摇头,便谨慎起来,她是万万不想要莲见有分毫不高兴的,她觉得若是能每日见到他的笑容,即使那笑容不是为了她,她也是心满意足了。
“你没有说错什么,只是我有些心事罢了。”
“公子可否能说出来,告知翠宜,翠宜好为您分忧解难。”
“有些事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心烦的。”莲见笑了起来,又道,“宫中规矩你可知晓?一会儿是万万不能丢了邹家脸面的。”
翠宜知道自己身份只是一个妾,本来是没有资格陪莲见进宫面圣的,但是莲见如今尚未娶妻,由她这唯一的妾室代行也不算逾越规矩。
“翠宜知晓,公子不必忧心。”
“那便好。”
没过多久,二人便到了宫门口。
北魏最开始的都城是在平成,孝文帝改制以后,便迁都洛阳,在汉魏晋洛阳城基址上建北魏皇宫,合过去的南北二宫城为一个宫城,显得大气恢弘。
进宫之前,被搜身本是合理的过程,但侍卫看到来人是邹家的,便也不敢轻易妄动,只是简单盘问了几句,便放他们进去了。
现今的北魏,稍有权势背景的,又有哪个不知道,拓跋氏只是个幌子,这偌大的朝廷,真正的把控着只是邹家。
“陛下在哪儿?”莲见向侍卫问道。
“回邹公子,陛下现今在华林亭同惠妃娘娘下棋。”
“还望阁下带路。”他拱手。
“邹公子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这是小的应该做的。”侍卫弯着腰,做了个请的动作,便领他向着华林亭去了。
老皇帝听到有生人的脚步声,便停下了手中的棋,向声音传来处望去。
“邹家莲见,拜见圣上,拜见惠妃娘娘。”莲见向着她行了个大礼,身后跟着的翠宜也一点不含糊,跪了下来叩头。
“邹家的人?”老皇帝皱起眉,“邹家可是没人了,派个你这么嫩的娃子来。”
“圣上说笑了。只是莲见长期呆在南齐,如今才回来没多久,族长大人便想让莲见将在南齐的见闻说与圣上听听,也不知圣上可有兴趣?”
老皇帝摒退了左右,又叫惠妃先行退下,莲见看了一眼翠宜,也示意她也离开,也是这华林亭中只剩下了莲见与皇帝两人。
“坏消息,还是好消息?”老皇帝问道。
他这一生,出这皇宫就没有几次,朝政也总是被邹家操持着,对于外界,了解甚少。他是这片山河的主人,却不清楚,这片山河真正的模样。
“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也不少,不知圣上想从哪里听起?”莲见依旧跪立着,拱手恭恭敬敬地向老皇帝回应道。
“你便坐过来,我们便下棋便聊吧。”
“莲见遵命。”
他起了身,移步到了亭中,面对着老皇帝跪坐起来。
“惠妃棋艺不精,将此棋下成了这幅模样,也不知你可有方法挽回?”
“莲见姑且一试。”
老皇帝举起棋,轻松地落了子,“你便先告诉我,翊儿的情况如何吧。”
拓拔翊是他所有的孩子中,最聪明,也最成才的,但是可惜,他的身上留着的是邹家的血。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鲜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这么轻易被邹家夺去,他猜想,邹家会把鲜卑的痕迹一点点从皇室身上抹去。虽然自他的先祖开始,就在鼓励鲜卑与汉人通婚,美其名曰“混一戎华”,若是换了别的汉人,他都还可以接受,但唯独邹家不行。
邹家的野心太大,他控制不了,更怕他今后的子子孙孙更控制不了。
“太子殿下目前很好,他与南齐三殿下和南齐第一家族祁家的九小姐交好,据莲见的了解,南齐三殿下将来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而祁家九小姐是祁家唯一的嫡女,祁家下任主事祁灵均最心疼的妹妹。长久而言,必对太子殿下今后的皇图霸业有所帮助。”莲见说着,谨慎地落下了一子。
惠妃棋艺实在不怎么样,多处的气都被老皇帝断掉了,让他颇为为难。
但是,老皇帝和这样的臭棋篓子地下得了棋,可见他是多么受制于人。
老皇帝又一子,笑道,“他倒是有几分能耐。”
“所谓虎父无犬子,太子殿下绝不会辜负圣上的信任的。”莲见又落一子,他像是看出了几分这局棋的端倪,落子之时也更为自信。
“你叫莲见?”老皇帝突然问道。
“是的,我叫莲见。”
“将骏儿和宝璐带走的人是你?”老皇帝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
他虽然对外界了解甚少,但是自己的妃子皇子他还是清楚的。
“莲见请圣上治罪。”
“这罪若是真能治下来的话,你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又怎么会坐在朕的身前与朕下棋。”
莲见又一拱手,“多谢圣上不杀之恩。”
老皇帝豪迈地笑了起来,拿起棋罐中的棋子,又一步落在了棋盘山。“你倒是与那老家伙不同。”
莲见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老家伙是指的邹耀,邹耀论年龄的话,也确实比老皇帝大了不少。
“莲见又怎么能与族长大人相提并论,莲见年纪还轻,很多事都还不懂。”他又下了一子,这一子明显地吃掉了老皇帝大片的棋。
“那你告诉我骏儿和宝璐怎么样了吧。”
“回圣上,骏殿下和娘娘一到南齐,便脱离了邹家,所以莲见也不知道骏殿下此时如何。”
“骏儿也是个聪明孩子。”老皇帝毫不避忌地夸赞道,又落了一子。
他的儿子中,除了拓拔翊以外,最为出色的便是这拓拔骏。只是拓拔骏心疼他母妃,不愿再为此出一条人命。
“骏殿下手下的护城军,倒是都归了莲见手下。”莲见笑道,又落一子,此时棋盘山的局势已经完全反转了过来,莲见处于上风。
老皇帝也看出来了,莲见只凭借几子,就反转了局势,再下下去的话,自己定是会输的。于是他把拿起的棋子又放回了棋缸之中,笑道,“反正这护城军在不在你手中,对朕现今来说也没有区别。”
“圣上何至如此消沉?圣上不想问问笃殿下的近况吗?”
老皇帝迟疑了一下。
他这个儿子并不算优秀,出身也不怎么样,但极有野心。老实说,他并不算喜欢拓跋笃。
“你这么主动地想要告诉我,看来不听也罢。”
“圣上猜到了?”
“未曾,只是这个孩子有几斤几两,我却也是清楚的,你便告诉我动手的是谁吧。”
“南齐皇室。”
老皇帝面色一沉,他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原先他以为动手的该是拓拔翊或者邹家。
“那他死了?”
“没有,只是被抓到了而已,连同盲蝎一起。”
“朕知道了。”老皇帝叹了口气,又从棋缸中摸出了一粒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我们继续吧。”
“莲见遵命。”莲见也又落了一子,他并没有想要很快取胜,只是一步步地将老皇帝引进陷阱里。
棋局结束,莲见客气地拱手道,“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