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沣自我亲政后,得了主管宗人府的差使。我感觉他是不满意的,其实就他给我的印象,一付志大才疏的二世祖模样,我是不看好他的,但也没多心,觉着一个正牌子亲王管着宗人府,兼领着旗务怎么着也是件体面事,并没丢他的面子。
而他自得了这两件差使,给我请安的次数也多了,在廷议上话不多但是很少再拆载恂的台了,自己的差使没什么成就,但办的挺顺当的,也没出啥差错,我呢也就没在意这位哥哥。由的他去了,但求无事。但是近来御使的弹劾折子,居然有十多封是在参这位“醇亲王”的。都说他整日奔走与群臣府邸,似有朋党之嫌。
那有怎么样,又没真凭实据,难道让我定他谋反之罪?看看再说吧,我朱批了四个字“朕知道了”什么事能比稳定重要呢,改革才刚刚开始,我是不会去没事找事的。我盯着奏折发起呆来,可爱的小双儿,轻轻的端了夜宵上来,“主子累了,用点点心歇会吧。”有人伺候真是好啊。我边吃着爽口的点心边对她笑道:“小双,你刚才见着朕发呆了没”?
‘奴才没瞧见,皇上日理万机的,哪有时间发呆啊。”“臭丫头,现在也开始和朕嚼舌头了,过来,你瞧这四个字写的怎么样。”“皇上,自从您大愈之后,宫里人都说,皇上好象脱胎换骨了一般,什么都比以前好了,连脾气都好了几百倍,只这字,呵呵却见不得人了。”听了这话,本人超汗中。
昨日里,因想着三月的大考,传了李鸿章、翁同龢觐见,我是有意以李鸿章为主考,翁同龢为副好好的用这次恩科的机会为改革备选些人才。这事我已和老太后商榷过了,只等这两位是什么意思诏告就发下去了。没成想,翁同龢倒是没什么,李鸿章却坚辞,看他辞意甚坚的样子,我还真没想通,一问之下因为他的堂侄也是今科的考生,他要回避的。
“可是他们说的要把载恂拉去见官的那一位啊。呵呵。”“正是,没见识闹了那么大的笑话,还好镇国公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
“既然,爱卿不能作主考,朕倒有个想法,你和载恂变变,载恂没办过什么差使,我想让他来做主考,历练他一下。出洋考察事就由中堂来办。”
“这。”“别担心载恂,朕知道他这次是很想出去的,但是朕想了,你办海军,开招商局,建军工厂诸事皆系新事物,单靠那一二洋人顾问是决不够的,二十年虽曰无事,前失硫球,又失安南,朕以为当今之要物莫过于工厂和海军,购舰办海军不若造舰办海军,自己会造才不会受制与人。”“圣上英明,可是方今朝廷拿不出好多钱的。”“你到那西洋,多谈多问,多笼络些洋人人才。一旦定下来购买物事,只管就地向那洋人银行借款就是。”
“翁师傅就有劳你了,此次恩科大比,虽以载恂为主考,但是你是办老了差使的,帮朕看住了载恂可别让他出了纰漏,有找些话给别人参他,好好办事,我可是指望着这次靠你们给我招些人才,总之大伙齐心协力,总要我大清早日富强为要,你二位跪安吧。回去多做打算,两日内朕就发诏,把这两件事都给定了。”
想着见他们的事,我都感到好疲倦啊,得想个办法散散心,不然我可要憋死的。
小双见我不说话,独自在那出神,也就不言声,静静的在旁伺候着,看那眼神似在想,“皇上年纪也不大,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得心事似的。也不知道都在想些啥,难道都是军国大事?”
我突然想,我看自己还是难免落入俗套,要玩清宫剧那一套微服出巡了。但是心里还真是有些期盼呢,就当是出去体察体察民情好了,找到了好理由,决心自然就容易下了。趁着晚上给太后请安的机会,我向太后说了,太后并不反对,对我要出去体察民情的念头很是支持。只强调了一件事,就是不出北京城,入夜之前必须回宫。
得了太后的同意,又说服了自己,心情别提有多好了,连晚饭时都多添了两回饭。跟林莫水,大小双儿说了,众人听说我会带他们一块出去都是欢喜不已,毕竟谁不爱玩呢。
早上起来,让林莫水扮成管家的模样,大小双儿着上男装扮做书童,我呢则成了一浊世佳公子,一路无话出的宫来,大双小双立马就显出了少年心性,都有点欢呼雀跃了,林莫水喝道“皇上跟前成何体统。”把她两唬的一惊一诈的不敢言语。
我看了她们两那样也不觉的什么,就道“又不是在宫中,没那么多规矩,只要称我公子也就得了,都高兴点别哭歪歪的,难得出来,还指望我日日带你们出来逛吗,我又不是载恂。”于是气氛又活跃起来,两丫头对小林子做了个鬼脸,差点没把他给气死,却又无可奈何。
我知道载恂平日里最爱去的就是天桥的高升茶馆了,所以今日的目的就是去那逛,然后再去那状元楼,看看当今的精英们的风采。这些自然不必和双儿他们说,左右无事,时间还早,咱慢慢的逛。
真是不看不知道啊,除了道路还算是整齐,路边的房屋和周围的景色真是出乎意料的令人失望。一切都有点破破烂烂的感觉,甚至路上行人都带着很重的体味,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政治经济要近代化,这生活习惯也得近代化不可。还有这市政也得好好搞搞,正好炒做地产来补贴市政和财政。——我的变化可真大啊,这不从政客又变成奸商了。我、我、我也挺不容易的。
说实在的,即便是在这京城之地,天子脚下,街市上穿着整齐的殷实人家还是少数,大部分的人可以说是蓬头陋面衣衫破旧。
看着看着我就越觉的伤心,越觉的沉重,我一天到晚在宫中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整日价做不了一点事就想偷懒,没干啥事就说累,害怕那帮既得利益者会反对我的改革大计,虽然不能说作错了,可是我却忽略了一个基本的常识,改革是为了什么,根本上是为了人民幸福啊,不让民众在改革中得到好处,民众凭什么支持你,而失去了民众支持的改革就成为了无本之木,是注定要失败的。
想着想着,我的冷汗都出了来了,不由的自语道:“值,这趟出来的真值。”后面那三人虽然只顾着自己逛,一会也发现我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了,林莫水凑上来关心的道:“主子,可是有些不舒服啊。”“没事,咱们望前走。”
高升茶馆里,说三分的依然在继续,但是三三两两的茶客们更感性趣的是朝廷的改学制和学部发的介绍西洋的书,连掌柜子福升高都在那吹牛,说那洋人爱喝他砌的茶。虽然大部分人还把它当成是山海经,但是这毕竟给了我信心。
来到状元楼,果然是一个赶考士子的俱乐部啊。我们四人上的楼来,着小二弄了一中间的包厢,双儿不干了:“公子,咱们要一临街的包厢,独门独户的多好,干吗非得找一最吵的啊。”“我今儿爱热闹”。
这大比将近,一楼的人都在做文会,卖弄自己的学识,讥讽别人策论中的谬误。热闹非凡,只是见识就不见得高了,不过不要紧,才开始呢,什么事都需要一个过程,怎么说改革也是渐进的么。
回去的一路上,心情好的多了,再不象来时那般沮丧了,双儿兀自撅着嘴道:“不就去了个茶楼,酒楼么,京城里好玩的地方多了去呢。”
小林子咬牙切齿的说:“你个死丫头片子,越来越没规矩了,看我回去不抽死你。”
“算了算了,都别说了今日是朕扫了你们的兴,都别说了,改日给你们不上,回去嘴的严实着点。”
回到宫里,竟然有了一种归属感,看来,几个月住下来我已经习惯了,我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了。我也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才进上书房,准备练练我那手臭字呢,那边又有一打折子递上来了,一群大臣没事又围着铁路吵起来了。
本来,铁路的概念由英国人带到中国也有几十年了,大家争来争去的也就争了个几十年铁路还没修了几十公里,到了去年好不容易由老太后拿了主义准修北京至天津大沽口的铁路,现在,海军署的人上书停办铁路把钱省下来练海军,顺天府以京师安全为由又重新反对修铁路,京津铁路总办则是上书户部克扣铁路经费不发,致使工程难以继续,乱麻一堆啊,都是些什么人啊,不是有军机处吗,那些个军机大臣们都干吗去了。
难道是李鸿章的主意,老头在想什么呢,这么吵来吵去,到头来海军和铁路都得落空就得不偿失了。没钱,没钱没钱我怎么办呢。
人才,我需要的不仅仅是钱,我更需要人才啊,谁说21世纪人才最重要,我要说中国崛起的时候,人才最重要。
正烦着呢,小林子屁掂屁掂的上来说道“皇上,恭亲王来给您请安了。”大人物啊,你可是洋务派的领军人物啊!我来了几个月了都还没见着呢,病假都请了两年了吧?听说传言和太后政见有点摩擦,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他现在来是干吗呢?
老王爷人挺瘦的,脸色也不好看,真真是一脸的病容,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精光闪烁,象电一样的射来,仿佛一眼就能把你的心思看穿了。
‘皇上,老臣来给您请安了。几月没见皇上,皇上越发的英武了,老臣是越来越不行了,才走几步路就腰酸气喘的,不过虽是这样,老臣还是要特地来参一个奸人。“
“老王爷德高望重,公忠体国、日夜以国家为重,朕是知道的,有什么事请慢慢和朕说。小林子,给恭亲王看座。上茶。”快坐下吧,累坏了可不好,呵呵。不知道是我无聊还是咋地,看着他那样子,我的心情都好了些。
老人家坐下后,喝了茶,休息了一会,脸色都好看多了。看来快说话了,我赶忙正正衣襟,好整以暇,做出虚心受教的样子,这可不是装的。
“李鸿章克扣海军军费,鼓动大臣奏请停办铁路,真乃乱国之臣,臣请皇上治他罪!”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是火暴脾气,都吃了石头?
‘老王爷可能是误解了吧,这办海军,奏办修铁路的事当初可都是李鸿章最先提议,并且是最热心的啊。”
“这正是老贼的高明之处,铁路,海军这些新玩意,保守之人未必能见的到他的好处,新派人物以之为振兴国家的必备,但是才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这两件事,原都是极费钱的事,可好李鸿章见着了,一心在那鼓操得了这两件差使,就连老夫当初也以为这老匹夫真是一心为国呢!”
‘老王爷见识高明,这铁路和筹办海军的确是很费钱的事,没办多少事这白银可是百万两百万两的出去,所以呢此次出洋考察,朕本意是让载恂去的,后来一想,还是让李鸿章去比较合适,一来,载恂没办过什么差,这大清第一次考察各国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那可是要有辱国体的啊,二来李鸿章主办洋务多年,朕想着光靠那一二个洋人顾问,这洋务怕是难有其色的,考察西洋,原是主办的大臣去合适,老王爷以为呢”?
恭亲王没想到自己发了这么一大堆牢骚,这小皇帝居然和颜悦色的和自己打起了擦边球,和自己论起朝政,谈起了心,只得回道:”圣上英明”。
我笑笑,受上拿了一个折子递给奕忻,他一看是李鸿章才上的密堞,是和我解释他的想法的。
看了折子,得到了我的证实,老王爷颤巍巍的说道:“老臣鲁莽。”“大清的复兴非一人一家之事,凡我大清官民有谁不希望国家早日富强,王爷先养好了身体,国家还有很多的事依仗您呢!”
李鸿章的解释,是挺光明堂皇的,说是留点钱待考察后再用。可是我总觉的。。。。。。?
上海,远东第一大都会,虽然在原来的历史上,在以后的岁月里,她的地位曾经被香港、东京、甚至是新加坡所取代,她曾经惨淡到只剩下对旧时辉煌的唏嘘回忆。
霞飞路121号一栋三层的洋楼,花园树林交映处还有一个小天使在喷泉。这就是李鸿章在上海的私邸,虽然那时上海的房地产不象今日这么火爆,但是在霞飞路这一带也是寸土寸金啊,这老小子可真有钱!
李鸿章得了旨意,主办出洋考察,以自己为正使,居然选了载沣为副使,此举是朝中大臣莫不惊奇,地方大员选了张之洞,新科的状元公——李峰鸣,这是载恂亲自荐的,举贤不避亲,这个面子是不能扫他的。如此人等不一而足。到上海来是等众人一起会齐,然后乘坐大英远东轮船公司的游轮出发。
此次出洋,整个使团不包括杂役、光是成员就有七八十人。
光绪十二年五月,大清内阁大学士,总办洋务大臣李鸿章率领的西行考察团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按照计划。使团将先通过马六甲海峡,经英属印度的孟买再从新修好的苏伊士运河到达本次考察的第一目的地——贝鲁尼的祖国意大利王国的首都罗马,这贝鲁尼呢恰是此次西行的总通译官。这是载恂替他弄来的差使,一来在使团安上这样一个亲信,那是铁定无事不知的,二来也让他回家探探也算是给贝鲁尼的赏赐。在圣旨的鼓励下,在万民的欢送中他们于是就起航了,大清国的第一次真正的探索世界之旅开始了,整个国家向着富强的目标,终于扬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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