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蝶仙庄子休 三百家争鸣之儒家演讲室1

    儒家演讲室

    柏矩一左一右带着庄周和惠施在前面走，老庄、长桑公子则跟在后面。

    儒家学派同样也有自己的研究室和演讲室。儒家研究室的房门和道家一样也是关闭着的。在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在稷下学宫里的人都知道，那就是各家各派研究室的门只对本门本派弟子开放，外人一律不得入内。所以，柏矩领着他们几个经过了儒家的研究室一直来到了儒家的演讲室门前。

    同样，儒家演讲室的门前也有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身着儒服的小童。小童躬身向柏矩他们几个施礼道：“欢迎各位莅临指导！”

    柏矩对两位小童点了头算是回礼，然后带着庄周、惠施他们进了儒家的演讲室。进了演讲室内，自有人过来把他们几个引到空闲着的座位上。

    演讲台上，有一儒家老者正在演讲“礼”。只听他说道：“……礼仪的美德是盛大而尊高的，它主宰和控制着天地万物，驱使和领导民众。自夏、商、周三代以来，礼制都是根据人情的实际需要来制定礼仪，根据人性来制定各种行为规范。人间的道理千头万绪，礼仪规矩处处存在，用仁义来劝导人们进步，用刑罚约束人们的偏邪行为，所以德行深厚的人地位尊贵，禄位优厚的人备受荣宠，其目的是用来统一天下而使天下万民和谐一致。”

    “什么乱七八糟的，净说的都是些大道理。”庄周嘟囔道。

    “可不是嘛，一点意思都没有！”惠施在旁边附和着。

    “下面禁止喧哗！”儒家老者指着庄周和惠施提醒道。

    庄周、惠施慌忙赶紧捂嘴。柏矩也用眼色示意二人。

    儒家老者见是两个小孩，也没太在意，只是警告一下，又接着说道：“礼仪是因为人而产生的。而人天生就有欲望，比方说，人的身体以乘马车为舒服，为此，用黄金装饰车子，在横木上画上彩纹并增添多种装饰；人的眼睛喜欢欣赏缤纷的颜色，为此在衣服上刺绣不同花纹图案，以满足人的视觉享受；人的耳朵爱听钟磬击打之声，为此调和八音以振荡人的心志；人的嘴巴喜欢品尝各种美味佳肴，为此调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用来达到多种美食的目的；人的常情喜欢收藏珍贵美好的东西，为此琢磨圭壁等各样玉器，以满足人的心意。所以，当人的这种欲望不能满足时就不免感到怨恨，怨恨没有限度发展下去就会产生争斗，有了争斗，天下就大乱起来了。古代的圣王厌恶这种混乱纷争的局面，因此，制定了礼仪来调节人民的欲望，满足人的合理要求，不让人们对物质财富的占有欲没有界限，物质财富也不会因为满足人的欲望而减少，物质和欲望这两者互相调和才能长久下去，这就是礼产生的原因。

    “礼，既已产生，它就产生作用，它到底有怎样的作用呢？我下面从三个方面来分别阐述它的作用：第一它调节人的保养；第二它涵养人的行为；第三它调和人的人际关系。

    “为什么它能调节人的保养呢？比方说，稻米、高粱等五味食品，是用来调节人的口腹的；椒树、兰花等芬芳的香味，是用来调养嗅觉需要的；钟鼓、管弦音乐，是用来调养耳朵听觉需要的；雕镂出来的缤纷的美丽纹彩是用来调养眼睛视觉需要的；宽敞明亮的房子和床笫、几席，是用来调养身体的需要的。所以，礼仪就是一种调养。”

    惠施嘴凑到庄周的耳前，小声说道：“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呢。”庄周也把嘴凑到惠施的耳旁，嘀咕道：“还行。接着听吧。”

    儒家老者继续说道：“为什么说礼仪它涵养人的行为呢？大伙儿都知道，人如果只知道保全自己的生命，则一定会死亡；人如果只重视自己的私利，则一定会遭受灾害；人如果安于懈怠懒惰，则一定会遭遇危险；人如果过分任性骄纵，则一定会毁情灭性。所以，圣人用礼仪来涵养人们的行为，使情与理二者都能兼顾；人如果用性情来涵盖，那么情与理都会失去。所以，儒家思想要使人两者都得到，墨家思想要使人两者都失掉。这就是儒家和墨家思想不同的地方。”

    这时，庄周旁边一青年站起来大声斥道：“老先生您此言差矣，我们墨家学派才不是这样呢！我们墨家的思想就是‘兼爱’。‘兼爱’就是互爱的意思，天下只要人人视人如己，互相帮助，只要人人相爱，人人摒除自私自利的心，则社会的动乱不宁等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了。倒是你们儒家整天满口的仁、智、礼、义，一副虚伪的嘴脸，你们对这个社会做出了什么贡献？只会给这个动乱的社会推波助澜！您自己难道看不到天下乱成什么样子了吗？都是因为不讲‘礼仪’造成的吗？不是！天下的大害，在于人们的互争；天下的祸乱，都从‘不相爱’产生。国与国之间互相攻伐、家与家互相争夺、人与人互相损害，君对臣不惠、臣对君不忠、父对子不慈、子对父不孝。兄弟之间不和睦不友爱，这都是天下的祸害，这都是由于人们的‘不相爱’而发生的。

    “诸侯只知爱自己的国家，不爱别人的国家，所以不惜用全国的力量去攻打别人的国家；卿大夫只知道爱自己的家庭，不爱别人的家庭，所以不惜用他全家的力量，去争夺别人的家庭；一般人只爱自己的身体，不爱别人的身体，所以不惜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去损害他人的身体。

    “诸侯不相爱，必定发动战争；卿大夫不相爱，必定互相争夺；人与人不相爱，必定互相损害；君臣不相爱，就没有了惠与忠；父子不相爱，就没有了慈与孝；兄弟不相爱，就没有友与敬；天下人都不相爱，强的必定欺负弱的，富的必定怠慢贫的，贵的必定傲视贱的，巧诈的必定欺负愚笨的。所以，凡是天下的争夺、怨恨的起因，都是由于‘不相爱’而造成的。因此，仁人志士必须阻止人们互相憎恶，劝导人们互相亲爱，以达君惠、臣忠、父慈、子孝、兄友、弟敬，不相损害、不相争夺、不相攻伐的境地。这便是兴起天下的利益，除去天下的祸害了。我想请问，靠礼仪你们儒家能做到吗？”

    “好！！”庄周、惠施激动地为这位青年鼓掌叫好。

    台下随着庄周和惠施的鼓掌叫好声也跟着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顿时，台下乱作一团。

    台上的儒家老者大声喊道：“请安静！请安静！”

    良久，台下终于静了下来。儒家老者怒视着刚才发言的青年道：“你难道不知这稷下学宫的规矩？进入别的门派的演讲室得遵守那里的规矩和纪律，不得扰乱其正常的演讲行程？违者，轻则逐出演讲室，重则罚款或拘押！”

    青年墨者则针锋相对：“你难道不知道在本家演讲室内不得诋毁和非议别家门派？这就是你们儒家所为？这就是你们儒家提倡的仁、义、礼、智、信？”

    儒家老者手向门口的方向伸去，口里说道：“请你离开这个演讲室吧，如有异议，请到辩厅里面辩论如何？”

    青年墨者正义凛然地说道：“对于你们儒家的演讲室我也不屑再在此多待一刻，孰是孰非，咱们就辩厅里见高低吧！”说完，青年墨者向庄周、惠施抱了抱拳，笑着点了点头后昂然离开了儒家的演讲室。青年墨者的后面跟出了十多号人，看来他们也属于墨家学派无疑了。

    庄周、惠施站起也想跟着青年墨者一同出去，被柏矩一手一个又按在了座位上。柏矩小声地对二人说道：“还没完呢，再听听下面的吧。”

    庄周、惠施只得又乖乖地坐回了座位，耐着性子听儒家老者后面的演说。

    这回，儒家老者说话小心翼翼了，不敢再拿哪一家来做比较了，只听他说道：“礼是人际等级关系的最高准则，是国家强盛巩固的根本，是施行威严的必然途径，是功业声誉的集合总汇。帝王三公遵奉礼治，才能统治天下，使诸侯臣服。如果不遵循礼治，就会毁弃国家社稷。所以，坚硬的铠甲、锋利的武器不足以保证胜利，高墙深池不足以保证坚固不破，严酷的法令、烦琐的刑律不足以保证威权。遵循礼治的道理就能畅行无阻，不遵循礼治的准则就会毁灭失败。打个比方说吧，以前楚人用鲛鱼皮、犀牛皮制作铠甲，坚固得像金石；用城父出产的铁打制长矛，刺人时就像蜂蝎蜇人一样锋利迅速，士兵们矫健轻捷，如同疾风一样突然而至。然而，一旦伍子胥、孙武率领吴军败楚于柏举，五战及郢，攻入郢都，使楚昭王出逃。由此看来，楚国难道没有坚固的铠甲、锋利的武器吗？不是，而是因为楚国的统治者没有遵守礼治的缘故啊？再说楚国，它凭借汝水、颍水作为天险，将岷江、汉水作为护城河，靠邓地的山林阻挡敌人的进攻，凭借方城山作为外围，然而，秦军几次都将楚国打得大败。这难道是因为没有坚固的要塞和险要的防阻吗？这是因为楚国的统治者没有遵循礼治的原则啊！再往前说，商纣王将比干剖腹挖心，囚禁起萁子，添置炮烙的酷刑，经常杀害无辜的人，当时臣下们心惊胆寒，谁也无法确保生命。但是，一旦西周的军队一到，商纣的命令就行不通了，百姓们再也不听他的使唤。这难道是因为政令不严、刑罚不严重吗？这也是因为统治者不遵循以礼义治国的原则啊。

    “再说古代的兵器，只有戈、矛、弓箭，然而有时对敌国根本不需要动用任何兵器就使它投降归附了。城郭不用勤勉修治，壕沟不用挖得很深，也不必建立坚固的险阻，不必设置各种机变措施，而国家却能平安无事，不怕外敌侵扰而能稳固，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因为统治者能懂得礼义之道而能协调各种人伦关系，顺应自然运用民力并且真诚地爱护百姓，那么臣民对君主的响应就像影子一样紧紧跟随。有不服从政令的，然后用刑罚处治他，那么百姓就会知罪并顺服，所以说，适当惩罚一人而天下都会顺服。犯罪的人不会怨恨上级，因为知道自己确实有罪。因此，刑罚简省而威令畅行无阻，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遵循礼义之道的缘故，所以遵循礼义之道就能使统治畅行无阻，不遵循礼义之道就会自身失败毁灭。”

    突然，庄周高高地举起了右手。柏矩吃惊地问道：“周儿，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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