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天涯 第四章 江南旧梦

    烟雨的江南，多情的江南。

    每一个人想起江南，都会出现一个梦境，青石的街道，湾湾的石桥，低矮的阁楼，多情的女子，还有那哒哒的马蹄。

    千百年来已不知有多少诗人用灵魂赞美过这里。

    阳光明媚，江南的小镇上难得出现了闹市的景象，江南多烟雨，很多时候我们只能看到，灰白色的雨雾像轻纱一样妆裹着那梦幻中的阁楼、街道、石桥。

    有阳光说明这是一个好天气。

    湾湾的石桥下，有一个青涩的少女在洗衣，十七八岁年纪的姑娘就像这朦胧的江南，唯美、梦幻。

    而小河中停泊的一条泛舟上，有一个盖着蓑笠的少年，一身紧身的短打粗布衣让人你看就知道他的出生。

    有人常说贩夫走卒，或许，祝孤生就是属于这种人。

    他每天都来这里，看看有没有游客要乘船，他有舟就能载客，有客人他就有饭吃。

    “祝哥哥，我先回去”洗衣的少女端着木盆，木盆里装满了刚洗完的衣物。

    “好”祝孤生掀了掀宽大的斗笠喊道。

    “早点回来，等你吃饭”少女喊完端着木盆转身走了。

    祝孤生看着离去的少女，脸上挂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少女刚刚离去，祝孤生就接到了生意，这是他今天第一个客人。

    一个书生，一个腰畔别着剑手里拿着萧的书生。

    尽管他的鞋已经磨破，走过了那么远的路，但他始终还是到了这里，江南。

    或许这片土地便是众多文人的情人吧！

    跟许多少年一样，祝孤生也热血，也向往那快意恩仇的江湖。尤其是看到冷锋身上的那把剑，冥冥中他感觉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剑。

    而他也不是个普通的人。

    “公子，从哪里来呀？”祝孤生撑着竹竿拨开泛舟，竹竿在岸边轻轻一点，泛舟就像鱼儿一样荡了出去。

    祝孤生十岁就学会撑船了，对于这条河他比很多人都熟悉。

    他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学什么都快，有人曾经对他说：你该去学武，拜个名师，将来或许能成为一个侠客。

    可是祝孤生并没有去学武，因为他很穷，吃了上顿都不知道下顿在哪里吃，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离开这个小镇。

    有所羁绊的人当然离不开，就算离开了也走不远。

    这就命运。

    冷锋眯着双眼，微笑着说：“从长安来”

    这是一张足以让无数少女疯狂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祝孤生突然一愣，突然手上一使劲，小舟更轻飘飘地划了出去。

    这么多年很少有坐他船的对着他笑的，而且还是这种和蔼亲切的语气。

    他似乎已经把冷锋当成了多年不见的朋友，沿途细细讲解着一些好笑而又天真的话题。

    冷锋已不知笑了多久，他感觉脸已经笑抽了，可是他还是那么温暖地笑着，仿佛这个笑容像面具一样挂在他的脸上，永远停不下来。

    但冷锋确实很高兴，或许两人在心底早已把对方当成了朋友吧。

    最快的时光总是消逝在醉情与山水间时。黄昏将尽，祝孤生还在说着他那些有趣的故事。

    冷锋也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两人似乎都不觉得这天色有所变化，祝孤生没有撑船，小舟像一片叶子一样随波逐流，慢慢飘荡。

    天色将尽，月挂枝头。

    每一个年轻人除了热血冲动之外还有一点值得赞赏，那就是交朋结友。

    他们不仅单纯，还充满了勇气。

    在天将黑尽的时候，祝孤生终于归家了，跟他一起来的，当然还有冷锋。

    他的家并不是街道口那些惹人瞎想的精致阁楼，也不宽敞韶亮。

    这只是间不大的房子，陈旧的家具，青色的石瓦，古老的墙胚已经开始剥落，此刻，小屋里亮着灯光，昏暗的油灯仿佛也在诉说着这所房子的沧桑。

    这里其实不是祝孤生的家，他从八岁开始是被姑姑带大的，他没有家，没有亲人。

    祝孤生一直在不断挣钱，存钱，这么多年他已攒了不少，虽然不多，但足够他把这间老房子推了建一栋光线好点的新房子。

    想到这里祝孤生的心里仿佛像六月的朝阳一样温暖。

    一个人若有了期待便有了莫大的恒心和动力。

    可是祝孤生有希冀着什么呢？

    “祝哥哥”白天洗衣的少女突然出现在那片昏暗的灯光中，祝孤生仿佛觉得此时的天比初升的太阳还要光亮。

    祝孤生的脸上待着快乐，带着幸福的笑容。冷锋看着莫名地笑了笑。

    他一天都在笑，但他并不爱笑。

    少女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上前拉住了祝孤生的胳膊。

    “哈，这是哥哥今天交的好朋友，他是从长安来的，走了好远的路……”祝孤生的话开始多了，在少女面前他就是一个藏不住秘密的人。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祝孤生问道。

    “冷锋”

    冷锋依然笑着。

    少女看着冷锋的笑容，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冷锋哥哥好”少女的声音蚊鸣般轻柔、羞涩。

    冷锋还很年轻，他当然不知道很多少女的心思，亦或是他知道但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他已经很累！

    他走了太过遥远的历程，现在他只不过是想歇一歇。

    江南的夜晚也正如这朦胧的江南，使人惆怅，让人难以入眠。但冷锋却睡得很快，睡得很死。

    阳春三月，百花几度开，和煦的春风，暖和的阳光，让人迷醉，让人，念想。

    清晨的朝日如那岸边新生的柳芽，带给人无尽的生气。

    冷锋醒来的时候，已然不早，祝孤生已经出去载人去，少女在收拾屋子，这栋小小的破旧的房子虽不光亮却整洁有度。

    这只是因为这房子里有一个女人。

    有女人的地方也总不会太乱得不堪。

    一个中年的妇女正在择洗青菜。

    非是冷锋起得太晚了，而是他实在是太累了，任何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都会身心疲惫，巴不得想美美的睡上三天三夜不可。

    “冷大哥，你起了？”少女看着冷锋欢快地问道。

    “是啊，周姑娘，祝兄去哪里了？”冷锋依然笑着。

    “祝哥哥去行船去了，他说你累了，让你多休息，所以没叫你”

    周姑娘就是少女，少女叫周巧儿。

    冷锋的心突然抽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