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名琴 第二十一章归去来辞二

    “那个王八蛋后来将我带到上海，虽然名义上救了我，其实我知道他还想利用我，让我打扮成交际花，刺探一些对他们有用的情报。没事时也不来管我的死活，时常不见人影，背地里不知在干些什么勾当，我没钱花了，只得出来卖卖笑，傍着那些大款。”

    “你们近期有些什么行动？”

    “也没什么事情，我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人影了，对了，我有个情报，看在你我往日的情份上，我全部告诉你吧，不知道有没有用。”

    “快说。”

    “是这样的，日本人好像得到了一份情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将在三月初头几日于十六铺码头露面，不过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以怎样的方式出现一概不知，他因此非常恼火，特别叮嘱我，凡是交往人中发现有可疑行为的都要向他汇报。”

    “如果搞不到情报，你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我听他提起过，如果实在没法，只得在那几日对十六铺码头实行戒严，用密探装扮成平民的摸样，实行外松内紧的方案。”

    周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情报实在是来得太及时了，对手原来早已在暗中筹划，自己如果一厢情愿贸然行动，必然还要落到他们的圈子中。

    叶娘看周珏沉思，于是问道：“这个情报对你有没有价值？”

    周珏点头，心中想：“这个刘老板，是个什么角色，和日本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当日威胁叶娘加入特务组织，每次行动都见到他的影子，这次的幽兰行动又碰着他，看来这个人身份非常不简单，不如乘着这次机会，让叶娘做诱饵，将其抓捕起来，到时一问便知。”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周珏回过神道：“现在还没想好……”

    “兄弟，虽然我曾对不住你，念在你我往日的情份上，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以后不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可能。”周珏摇摇头道：“你我的个人恩怨还是小事，但是你替日本人做事，损害了国家的利益。如今我是有组织的人，没有权利私自放人，因此最有可能是让组织将你送交国民政府，然后按照往日的所作所为承担自己的罪行，当然我会根据你的立功表现，向上头替你求情。”

    “那我岂不成了人人唾骂的狗汉奸……”叶娘哭泣着还想哀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听了刚才的自白，知道她是个既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周珏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也只能叹息着摇摇头。一边叫傅琪等人进来，准备和大家一起商讨如何诱捕刘老板的方案。

    几人围个小圈子正在讨论，陈凯偶然抬头看惊呼起来道：“不好！那女人……”

    原来日本的特务组织成员，在牙齿中藏有氰化物等剧毒药品，以备不时之需。周珏想到这一层，赶紧奔到叶娘跟前，用手捏她腮膀子，不想已咬碎银牙。

    “你这是何苦，就算有罪也不至于死啊。”

    “我想明白了，无论落到哪边都没我个好，今生是走岔道了，对比起兄弟你一番心意，姐姐来世结草衔环报答你的恩情。”说着嘴中渗出血珠，耷拉下脑袋。

    ……

    周珏呆呆地看着默然半晌。

    吴巨超问道：“怎么处理这女人？”

    “给她找个墓地吧，碑上就写暨县柳叶娘之墓。”

    处理完叶娘一事，周珏连夜将人找齐，到査先生处商量行动对策。

    根据叶娘交待的情报，要顺利完成幽兰行动有许多未测之数。好在日本人只得知行动的大概，新的军统站成员也将在明天陆续到达，人员的安排方面还有对策可想。

    商量了半日，査先生想到一条妙计道：“我有个办法，所谓：桃生露井上，李树生桃傍。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咱们不妨来个李代桃僵的计策……”

    听完查先生叙述的方案，众人都拍手称好。

    次日就是三月一号，周珏化装成卖兰花的小厮，推了一辆手推车，在路边停放了，然后手捧着小盆兰花，在十六铺码头往来的客人中间叫卖。

    此刻春气触动大地回暖，和煦的南风拂在人脸上舒爽如饮醇酒。码头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兰花赶着时节，都恣意吐芳馨香扑鼻。消息上得知神户丸号客轮，大约会在三日下午登陆，周珏卖着兰花耐心等待。

    这中间也有人真来买，也有几个光顾着询问不买，谈的话指东问西，周珏心中明了很可能就是那些密探，因此不慌不忙，用早先在谢教授那里学的兰花知识，有问必答回应的头头是道，丝毫不露破绽。

    新来的组员都接上头，一切听从周珏调遣。

    三日下午，神户丸号顺利登陆码头。一大拨客人如潮水般涌来。周珏捧着兰花上前，询问了好几个都对不上暗语。

    这时前边过来一位拿着手提箱，穿和服、戴眼镜，留着仁丹胡子的日本人，看见周珏的兰花道：“呦西呦西，好东西……”

    周珏道：“先生要兰花吗？我家的兰花可好可香了，您瞧瞧。”

    “有什么的品种？”那人操着半生的汉话感兴趣的说道。

    “看样子先生您还是个行家。好兰花我家店里有，四大天王老八种样样全，您要喜欢素心的也有，还有八瓣双花的绿云呢。”

    “这些都还普通的。”

    “那您喜欢哪样的呢？”

    “我喜欢一种长在大石头上的兰花。”

    “先生您真是爱开玩笑，哪有这种兰花。”

    “你的见识少了吧，我大日本帝国的冬凤兰，就是生在石头上滴。”

    “如此说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我店里藏着一盆奇种，是梅瓣的，不知先生可有兴趣瞧瞧？”

    那人点头道：“你的前面带路。”

    周珏先将那人引到车旁道：“你先看看我这里的兰花。”

    那人俯身假装仔细端详起来。

    这边周珏露一个手势，手下人开始行动。

    一个军统组员，堵住个刚下船的日本客商说道：“我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那个商人大约不懂汉语，嘴里叽里咕噜地一通，听不明白在说些什么。见对方不明白，那人不耐烦要绕道走，组员楸住他的衣服领口道：“你吞了我的宝贝，还想溜了走不是。”

    这时有些人围过来看热闹。

    那组员道：“大家评评理，你看说好叫他给捎带点东西，路费我也会给他，这人居然装不认识，想吞我的货。”

    那个日本商人言语不通，临时又没个翻译，要挣挣不脱要走走不了，急的抓耳搔腮，嘴里胡语乱嚷着。

    又有几个人分开人群插进来，其中一个问那组员道：“你们两个在争嘛呢？”

    组员道：“他帮我带点东西，不想交还给我。”

    那人看对方是个日本人，带着手势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日语，也听不太懂。于是问中国人道：“你让他带的是什么东西。”

    组员故意装作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大的东西，是让人捎带的……”

    几个人一听来了兴趣，都围了上来。

    周珏看那边闹腾，用手扯了一下客人袖子道：“跟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