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歌之锦瑟 第22章花前月下

    这时，一直杵在蓝碧水身旁的郝大明猛然大喝一声，右手闪闪生光的铜棍瞬间砸下。

    木四早有准备，凭借灵巧的身形，不慌不忙地闪避过去。

    木四斜眼再瞧，那大汉状若小山，浑身肌肉虬结，粗看之下，很容易让人产生力大无脑的印象。但木四见他铜棍未砸着自己，便即收手，身手也是极为灵活，知道遇上劲敌了。

    郝大明道：“碧水，对付此人，用不着你出手，我自把他搅成肉泥，看他还嚣张不嚣张。”

    蓝碧水也不怕夜长梦多，有意试一试木四能耐，便道：“那我就看你几招能把他拿下。”收敛黑气，退至角落。

    月明星稀，清亮的月光从窗外泻进来，让人能看清场中局势。郝大明手中铜棍系实体打造，重量不下百斤，但于他手中便似鸿毛。铜棍向地那头，支出数十支寸长的钉状物，倒像那狼牙棒头。木四知道凶险，想到被它敲上一记，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先前的一番争斗已有所响动，虽没听见其他的客人的吵闹抱怨。木四仍担心这些举动，已经把两位哥哥和凰是惊醒，心里正加急盘算着：“这大汉实力必然不下于我，那个女人更是厉害，今天这次只得认栽。若是他们把我杀了，必然不便逗留下去，自是会远远离开。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我还有同伴，没的又会白白搭上三条性命。”

    这般到了危机关头，木四总是考虑不要连累别人，于自己则全然不顾。表面上是为了几人着想，实是仍没能把莫卫二人当作生死相依的兄弟。因为在他的性格深处，一直想做一个人人尊敬的烂好人，却不知兄弟间，是不需要做得这么透彻的。

    木四早就操刀在手，同郝大明对峙，二人慢慢转着圈。郝大明作势欲攻，木四赶忙在面前补了一些原初爆。前者一眼看透，嘿嘿一笑，扑向木四，并不理会那些原初爆。

    郝大明巨大的身躯穿透原初爆，没有引起任何爆炸。他右手铜棍横扫，带刺棍头便及木四左肋，同时左手拿将出去，想要一把捏住木四持刀的右手。

    木四冷不防原初爆毫无用处，而郝大明左右夹击已至，更是把他的后路也算计了进去。只得提刀使招“天逆闪”，想要借此脱身。

    这一招原迹剑木四几日来练得娴熟，但真正对敌时，又不免心中没底。而郝大明毕竟先招已到，木四才及抢救，所以迟了半分。

    他用刀隔开铜棍时，身子刚旋过一半，恰巧正背对郝大明。郝大明本可左手转向，拍上木四背脊，叫他重重挨上一掌。但他仍然保持五指箕张，顺势便把木四左臂狠狠拿在手里。

    木四被他大力一握，痛苦难当，好像骨头都被捏碎了，使不出星点力气。便仗刀刺向郝大明胸口，想逼他撒手自救。郝大明却仍握着他左臂，右手铜棍斜刺里往左边顶去，恰好抵着长刀，让这一记落了空。

    这一下，木四当真无计可施。他自以为经历过几次恶斗，总结出了一些对敌之法，哪里料到这人力大劲巧，才刚对上，就被对方擒住了。

    只见木四一脸疑惑，道：“为何你不受我原初爆的影响？”

    郝大明即道：“这还不简单，我的实力已经到了水阳中期，你还以为我同你一样，只在水阳初期？”

    木四不明所以，又问：“水阳中期又如何，便可无视原初爆吗？”

    郝大明道：“你小子明知故问，难道在我手里，还想拖延时间不成？”

    一旁的蓝碧水看木四不像作假，插口说：“那是自然。原初爆是最低阶的原技，控制原力在将要爆发而不爆发的状态，不过是原力的基础运用。到了水阳中期，这种控制便能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举手投足间都能让原初爆的原力重归稳定状态，所以你应该明白，你和大明之间的差距了。”

    郝大明听见蓝碧水对自己有所肯定，脸有得色，补充道：“不仅身体可以随意解除原初爆，像抛掷物品之类的远距离攻击，也能使原初爆无效。另外再说点你不知道的，水阳中期较初期还有两点不同。一是可以改变武器内部形状，二是能激发少量自身属性。怎样，这下可以死得瞑目了吧？”

    境界前中后期的区分便如二人所言，所有到达同一阶段的人都拥有相同的基础能力。不同的是，如何在相同的基础上，创造出不同的原技，并加以运用，才是一场战斗中比拼的关键。

    木四听罢，心中起伏不定：“这二人果如猜想那般，实力大大超出于我，显然没了胜算。只是要我就这样作了案上鱼肉，也是不可能。”

    郝大明颇为自大，见木四脸色凝重，却对自己无可奈何，甚是得意。便也不急着杀木四灭口，想要看看他能做何挣扎。

    木四知道郝大明存心戏弄自己，把心一横，抬起左脚踢向他的下阴，企图让他吃痛放手。

    郝大明明白来意，竟不阻挡，就让他这么踢了上去。

    木四踏实，脚尖好似碰着铁块疙瘩，不仅没伤着人，自己脚尖反觉疼痛不已。

    他收回脚，见郝大明嘿嘿直笑，嚷道：“这不是耍赖吗，你还有一身刀剑难入的硬身功夫？”

    郝大明听他说对，道：“怎么这一下子又变得聪明起来，我现在都有点不想杀你了……但我又不得不这么做，真是可惜。”说话时，手上用力，似乎想就这么捏碎木四手臂骨骼。

    一股气劲忽地从木四体内不知名处窜了出来，到处游走。木四感觉这气劲很熟悉，回忆起这是神王罗布斯留在自己体内的。那气劲□□西窜，瞬间便到了木四手臂被捏住的地方，竭力阻止郝大明的那股大力。

    郝大明顿时就觉得不对劲，手往下滑，又握住木四手腕，再次使力。那气劲紧随而上，支撑着手腕肌肉。

    猛然间木四大声呼号，叫道：“哎呀，好痛！”

    郝大明纳闷，怎地这时才觉疼痛？

    哪知一团清亮液体自木四口中激喷而出，射向郝大明那张大脸。郝大明头急往后仰，堪堪躲过这口口水。

    这一瞬间，木四手上受力大大减少，他抓住时机，终于挣脱对方掌握。

    郝大明一脸羞愤，抬头看时，木四已从那窗门跳下楼去。这下事出突然，就连一旁观战的蓝碧水也没能阻止木四逃离。

    木四发足狂奔，郝大明紧跟上来，二人都是动作极快。木四没能逃脱郝大明的追捕，郝大明也没能进上一分。

    蓝碧水却是举步舒缓，高高跃起，落地时，已在数十丈开外。她片刻就期近二人，下一刻，就落到木四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她手中长剑刺出，上面却没沾有黑气，只是以平常招式同木四过招。

    木四被迫迎敌，持刀斜劈剑身，自己身子则转过半个圈，避开这剑。

    客栈这头，莫卫二人听到声响，赶到木四房内，见床已化作两半，而木四已不知所踪，一颗心噗噗直跳。卫己来到窗口查看，没发现任何痕迹。二人心急火燎，团团乱转，纷纷互相指责，却拿不出办法。

    这时，凰是也出现在木四门前，周身发出微光，光亮随着心跳而起伏。二人见到，更是愁上心来。

    当下卫己道：“咱们分开到客栈前后，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莫余点头称是，急急下楼，凰是犹豫一下，也跟在他的后面，全身光芒即刻消失不见。

    莫余本想叫凰是不要出来，但又担心她独自一人遇到危险，考虑到凰是也能帮忙发现线索，也就任由她跟在后面了。

    木四这边已同蓝碧水接上几招，用的多是原迹剑上的招式。郝大明在近处看着两人比试，也不加入进来。

    “碧水今日好兴致，怎地想起同人单纯比剑了？”郝大明道。

    木四听在耳里，抢先道：“岂不闻花前月下，最是风流处。我和她刀剑相会，正在谈情说爱呢！”

    蓝碧水自是那花，木四自比于月，既是美景配良辰，又应了此情此景，算不得违和。先前郝大明故意戏弄于他，此刻他也要存心弄他一番。

    郝大明勃然大怒，就要冲上来。

    哪知蓝碧水道：“大明你先退下，莫要过来！”

    郝大明还要上前，被蓝碧水瞪上一瞪，又缩了回去。

    蓝碧水手上不停，舒展笑颜，对木四道：“这话倒是应景，只不过你我谈那情爱却也不合适。此时既然天色上佳，我意正浓，你还是最好配合我的剑法，免得负了这般好光景，我也能让你多活上一会儿。”

    木四见她媚眼横生，尽显成熟韵味，微觉心醉，又受这番场景吸引，便不自觉同意她的话，渐渐配合起来。

    蓝碧水不选郝大明作为比剑对手，一则是因那前端带刺的铜棍和这柔弱的剑身豪不搭调，二是由于郝大明的块头过于巨型，和蓝碧水的纤纤细身反差太大，不便突出美感。

    圆月之下，木四举刀斜挥，蓝碧水执剑迎上，轻轻碰触之后，二人都是一个转身，刀剑相接，丁然作响。在这小段时间，他们忘却了是敌非友的状态，只为在这淡墨轻彩的画卷之下，添上属于自己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