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22:10,丽水大街华南公寓604号房间突然起火,素以耐高温为卖点的拉斯拉钢化墙板崩裂掉落,造成两人死亡,一人受伤。本台记者试图采访生产该墙板的通天建华有限公司,却得知该公司负责人已经出差一个多月,具体去向尚未得知。另,由于大火将房间理的东西烧成灰烬,严重阻碍了警方对起火原因调查的进度。警方初步断定,这是一起十分恶劣的纵火案,他们将会追查到底,将凶手绳之于法!本台记者也会继续跟踪下去,还大众一个真相!”方形大理石切成的柜面上,两米长一米五高的虚幻屏幕从后方淡金色墙纸中显现,推向前方。照亮屏幕的是横川早间新闻,身穿笔挺西装的英俊男生矗立,一只手攥着新闻稿,另一只手推动着3d新闻板。
早晨6时,天空依旧漆黑如墨,依稀有些许亮光从东方地平线下向外摸索,小心翼翼像失去导盲犬的盲人。黄晕的灯光透过一层层水晶玻璃吊灯向外散射,照亮客厅。如雪的半圆沙发上堆着一大一小两只布熊,舒坦地依着对方。薄如青纱的窗帘半遮半掩住五米高的落地窗,窗户好似刷了层黑漆,枯黄爬山虎自然垂下,装点着落地窗。
“哥,最近越来越不安定了!”旭可婉端坐在缅甸红木饭桌前,眼睛瞟了眼虚幻屏幕,舌头舔了舔溢在玻璃杯壁上的牛奶,手胡乱地抓着摊在白色吊带睡衣上,翘起的发梢快要浸入牛奶中。
“是呢,局势不稳,经济不给力,你自个儿在外注意点,有什么事立马给我电话!”旭言净一口饮尽牛奶,夹起一块土司用力塞进嘴巴,眼睛有意无意地瞄向虚幻屏幕。没想到艾森他们效率这么快,就一晚的功夫就替自己擦完屁股。
“不过这样倒也不错,有这么高效的部下也是我这懒惰上司上半辈子修来的福分。”旭言净如是想。
“哥,答应我,晚上不要出去了,好吗。。。。。。”旭可婉低着头刘海顽皮地遮挡住她脸蛋,旭言净无法看到她究竟是什么表情。但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纵使旭言净竖起耳朵也只能勉强听个大概。
“这个,哥恐怕无法做到,要不我们讨论下下星期上哪玩吧,我听说市中心那边新开了间咖啡馆,客户评价也不差,要不。。。。。。”旭言净有意识地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眼睛心虚地左右翻动。
“为什么?”旭言净还想继续说下去,旭可婉尖叫道,尖锐的嗓音带着怒意,却有些发颤。
“没为什么!”旭言净靠着椅子,手叉在后脑勺上,眼睛四处张望,嗓音尽最大力气压低。他并没有能力做出承诺,更没有能力守住这份承诺。对于他而言,未来是黑暗与凶险混杂的,他不想失去妹妹正如太子不愿失宠一样,那是他唯一的东西。
旭言净低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不敢与旭可婉那充斥泪水的明眸对视,手指捏得肌肤血,疼痛或许能够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摇摆。只要这样就好,哪怕妹妹误会甚至憎恨,只要不失去她,自己什么都可以付出。
屋子出奇的安静,旭言净依旧低垂着头。良久,前方传来玻璃杯敲击桌面的沉闷响声,椅子吃力地摩擦起地板,声音刺耳刺痛他的耳膜,毛毛鞋无力地拍击着地板,锁头扭动,门轻飘飘地掩上。
沉默良久,晶莹珠子滚落面颊,砸落地板,破碎成花。旭言净无力地靠着椅子,脖子吃力地拉扯起沉重的头颅。
“西周时期,宗法制的作用随着时间推移与生产力的发展逐渐变弱,在狄戎入侵周都杀掉周平王后分封、宗法这座矗立了两百年的金字塔终于崩塌溃散!”历史老师裹着厚厚的藏青**风衣,配上她那臃肿的身材,让人不禁想到端午节的粽子。他扶了扶棕色圆框眼镜,手指在晶华黑板上来回滑动,尖细的嗓音刺穿空气,回响在耳边,像一柄剑置于耳边,昏昏欲睡的同学不得不打起精神,眼睛就差没用牙签撑住。
旭言净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上下眼皮老止不住粘合的欲望,耳朵仿佛竖起一道隔膜,完美地隔开尖锐的嗓音,嘴巴一开一合,哈欠连天。
“嘟!”安静躺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起,银色通知框浮现,手指无聊地点开,银色蝰蛇头蹦出,爆裂成光点,一行黑色字体引入眼帘:
ex407,b,下午14:30,回总部接受身体检查。
“啊,惨!忘记了!”旭言净猛地拍了下后脑勺,懊悔地叫了声。“啪”一块白盖物体迎面而至,撞得俊脸生疼。
“啊!我的脸!”旭言净作势失声叫道,推着椅子向后仰倾靠在红木书柜上。
下课铃声一响,历史老师抱起教材,“蹭,蹭”跑出教室。闲聊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碾碎爬满教室的瞌睡虫,驱散弥漫在空气的压抑感。围绕在嘴边的话题不是以往的明星,却是昨晚的奇异事件。
”话说昨晚,桂华街一巨型冰锥凭空腾起,撕裂楼房就像切菜。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金发男子踏着冰面现于空中,使出武林绝学“大龟波气功”轰碎冰锥,成功阻止冰锥继续祸害人间,随后男子转身消失。紧接着是丽水街华南公寓604号房的诡异火灾,连钢化玻墙板的烧落了。先是金发男子,后是房间离奇起火,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关联。。。。。。“徐岩明装模作样地捋了捋胡须,尽管他没有胡须。
”究竟怎么样?”其余的观众被他卖关子,焦急地叫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切~”众人先是一阵唏嘘,接着一顿暴打。
旭言净抓着头,一脸苦恼地看着邮件。每次体检后必然有紧急任务,任务事小,如何哄好妹妹事大,每次都用同一个理由连自己都听腻了,但变着法儿又是个高难度的活儿,至少对他是。
旭言净正盯着邮件发呆,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近乎空洞的瞳孔活了倏然活了过来,抬起头,前方一小平头一脸不耐地俯视他。手指指了指教室门口。
顺眼看去,苏文媚扭捏着,站在教室门口向内张望,俏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身旁,杨千铧嘟囔着,手指不停地戳着她的水蛇腰。
旭言净移开椅子,起身走向门口。他这才注意到,耳边萦绕着如雷鸣般的声响:全班男生在欢呼,在尖叫!
“那个。。。。。。”苏文媚低着头,发出蚊子叫的声音,身体摇摆不定。
“你下午有空吗?不介意的一起用餐吧!“旁边的杨芊铧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步,盯着旭言净,一字一句清楚说道。
“芊铧,你。。。。。。”“抱歉,我下午有点事,谢谢你的好意!”苏文媚慌张得看向杨芊铧,娇羞道。不过话没说完,旭言净就一口回绝了,苏文媚娇红的脸蛋瞬间变白,低下头,快步走开。
“哗”身后,全班男生一齐唏嘘,脸上既羡慕又嫉妒。
“哼,不知好歹!”杨芊铧生气地跺脚,高傲的嗓音冒出,转身离开。
钟摆用力地撞击发声板,沉闷声响通过扩音器在校园内扩散。学生们如释重负,欢呼着,拽起书包冲出教室,尖叫着奔跑在走廊里,目标只有一个——校门。
“旭言净,华少让你到操场去,他有事找你!”旭言净刚欲起身,肩旁被人用力摁下,却未如愿地将旭言净压在椅子上。
旭言净抬起头,小平头依旧俯视他。满脸青春痘的大脸像块芝麻饼,厚厚的嘴唇微微撅起。旭言净拍开他的手,拎起书包就走,黑白帆布鞋得瑟地摩擦着地面
“死穷鬼,敢无视我!”小平头见旭言净这般待他,不由地火上心头,芝麻饼脸难看地抖动,绑着金表的右手抓向旭言净。
“滚!”旭言净不耐地转过身,揪住他的衣领,狠狠一甩。小平头始料未及,身体重重飞出,用力推开桌椅,撞在檀木墙板上,骨骼断裂声传出,小平头瘫软地倚在墙板边上,昏了过去。
旭言净提着书包漫步在校道上,仰起头,欣赏着徐徐旋转掉落的枫叶,亲吻轻拂而过的凉风。
“大人,车已经备好了,我们走吧!”旭言净正盯着枫叶发愣,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千万铜钟齐齐敲响。
他偏过头,格里森一身西装,白色领口绣着一条赤青色蝰蛇。右手食指戴着一枚淡紫色戒指,一条巴掌长的疤痕吸附在侧脸上,一直延伸至眼角,头剃得光滑无比就差没用柱香在上面点六个洞,好出家当和尚。
“怎么穿得像个黑社会老大模样,我可是好学生啊!”旭言净伸了个懒腰,调侃道。
“好学生,大人你太谦虚了!”格里森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旭言净,像是在说,再怎么看你都不是好学生的料啊。
“那个,后面的人应该怎么处理?”格里森凑了过来,低语。这一举动无异与抢完银行后小弟征求老大要不要杀掉银行职员。
“啊,随他们去吧,回总部要紧!”旭言净当然知道华东明一直跟着他,估计是想在校外下手吧。看他那一脸的不爽夹带些许花痴就知道是杨芊铧指使,可怜啊,被别人当枪杆使还满脸幸福样。
“等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迈出的步子又缩了回去。在格里森疑惑目光的下掏出手机,拨开通讯录,找到“佟姐”,按了下去。
“臭小子,平时不见来电话,一有事就想到老娘啦!”通话屏幕刚一接通,一张铺满黄瓜的瓜子脸挤满屏幕,抱怨声连连。
“佟姐,只不是来电话了嘛,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旭言净嬉皮笑脸道,活像只逮住小鸡的狐狸。